兩人回家后風瀾進廚房洗菜，楚晏便跟著走了進去：“我來幫你?！?/p>

“不用啦，我自己就行?！?/p>

見她堅持，楚晏只好走了出去，坐在沙發上透過玻璃門看著她，隨后慢慢柔和了眉眼。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是裴子逸。

楚晏拿起手機走到陽臺接電話：“什么事？”

“你還沒有放下。”

下午楚晏的反應告訴他，那件事他一直壓在心底，他從未放下過。

楚晏沉默了一會兒，裴子逸也跟著他沉默下來不說，幾分鐘后他聽到楚晏說——

“放不放下，都不影響什么。”

“身為專業的心理醫生，我必須告訴你，這樣的情緒長期積壓在心里，絕不會是你說的不影響什么?！?/p>

“我也是專業的。”

裴子逸：……這人為什么要什么都會？

“我不希望再在我診療室看到你?！?/p>

“不會。”

楚晏掛了電話，又回想起了下午那個病人的話，一個因傷退伍的軍人。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一起從新兵連出來，一起從新兵蛋子到排長，營長。

——明年他就到年齡退伍了，他的未婚妻還等著他回去結婚。

——可是，怎么就沒了呢？

——我們是軍人，都有犧牲的準備。

——可是，他明明不該死的啊……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下的命令，他就不會再跑回去，就不會死了……

——那天之后我總是夢見他，有時候夢見他一身血的怪我害了他，有時候又笑著說不怪我。

——他們都勸我放下，說不是我的錯。

——可是我怎么忘得掉？

楚晏看著漸漸沉下的夕陽，晚霞似血，他周身的氣勢冷峻起來，帶著出鞘般的寒厲。

他就這么靜立著，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才慢慢收斂起來。

風瀾其實走出廚房看到楚晏這樣子，她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她覺得，楚晏曾發生過什么事情，他有心結。

在蘇城重逢時她就是這么覺得的，不過到了現在，要再肯定一些。

“楚晏?！?/p>

她的聲音很好聽，清泠泠的，像一陣清風拂過他。

他一轉身就看見她如畫的眉眼，唇邊噙著笑意，像一朵桃花盛開。

楚晏伸手將她抱進懷里：“瀾瀾?！?/p>

“嗯?！?/p>

她眉目溫軟，又藏著少女的生動，楚晏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輕吻落在她的眉心，而后向下，落在她的唇上。

陌生的觸感帶著熟悉的氣息交融，風瀾覺得心跳得都不像她自己的了。

一吻結束，楚晏看著緊閉著雙眼，面上一片緋紅的她，輕聲笑了笑：“瀾瀾，睜眼了。”

風瀾一睜眼，他放大的俊美的臉就這么闖進她的視線，她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吃飯了。”

楚晏看著她有點匆匆的步子，笑著跟了上去。

“瀾瀾最近在學校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項目很忙?！?/p>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楚晏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晚上不要睡得太晚。”

“我知道啦。”

“瀾瀾也可以不住校的吧？”

風瀾抬眼看向他，眼神有點窘迫：“還是……住校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