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喬檸一般起得早，隨意吃了些東西就出門了。
不過今天又跟往常不太一樣。
喬檸看了一下旁邊坐著的管家。
“二小姐怎么突然想搬出去住了？是家里的傭人有哪里讓您不滿意了嗎？”
喬檸低著頭摸著旺財的狗頭，沒應陸管家的話。
陸管家也不在意，“那不知道二小姐對住的房子有什么要求嗎？”
“我已經找到地方了。”
陸管家應該是沒想到喬檸會有什么渠道做這些事，有些驚訝。
眼看快到學校了，喬檸忽然道：“喬家為什么突然想把我接回來？”
陸管家愕然，想了想道：“您是喬家的二小姐，回喬家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
“是老太爺？”
陸管家不知道該說什么。
喬檸又道：“他看中了我？”
“老太爺說的對，二小姐真的很聰明。”
陸管家的聲音和往常不太一樣，透著一股子無力。
車停了，喬檸下車。
她離開之際，陸管家只聽到她留在微風里的聲音。
“打擊與磨煉，計劃得很不錯，喬家確實挺誘人，但我向來對沒什么挑戰性的事情不感興趣。”
陸管家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離去。
他沒回喬家，而是讓司機把他送到了喬家墓園。
陽光下，陸管家步履蹣跚地走進墓園，在喬老太爺的墓前停下。
他瞇著眼，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
“老太爺，您說的對，二小姐很聰明。”
“可是她就是太聰明了，怕是不能按您的計劃走下去了。”
……
喬檸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坐著輪椅去教室。
“喬喬，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啊？”
“喬家把我放養在國外十一年，如果沒有什么原因，不可能突然就說要接我回來，況且……”
上輩子她可不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我知道啊，”旺財歪了歪頭，“那你是知道原因了嗎？”
“一開始是猜測，剛才從他的反應里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什么啊？”
“是喬家的老太爺。”
旺財努力的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找到關鍵，“可是喬家老太爺不是前兩年就過世了嗎？”
“當年，我廢了以后，是他做主把我送出去的，估計也是他留了話讓喬家把我接回來的。”
“磨礪？打擊？”喬檸在心里嗤笑一聲，“他看中了我，想讓我做喬家的狗，為喬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唄。”
“死都死了就安安心心在地底下待著不就行了？一把年紀了，還想東想西的，不知道狗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嗎？”
旺財不知怎么的，一時竟是想起來它剛跟喬檸綁定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它縮了縮，不再說話。
喬檸到了五樓，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
看著17班里，那些即使被家族放棄也還是看得出朝氣的男孩女孩們，身上的冷意散了不少。
這些孩子，很好，至少比她要好，他們身上有喬檸沒有的東西。
“姐，你在門口干嘛啊？”
身后是江弄的聲音，因為處于變聲期，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喬檸低眉笑了笑，“沒事。”
然后徑直進去。
……
喬家。
昨天晚上回來的晚，喬禮鶴讓傭人轉告喬念，讓她在家休息一天。
如果是平時，喬念自然是會在心里得意養父母對自己的疼愛，可偏偏昨天晚上喬檸單獨跟喬禮鶴不知道說了什么。
喬念免不了有幾分不安，盡管她知道，如果喬檸真的還記得那件事她早就在喬家待不下去了。
她正想著事情就看到林芙下樓了，于是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媽，你起來啦？”
林芙平常就是跟別家的太太一起逛逛街、打打牌什么的，一向起得比較晚。
“嗯，”她扶著扶手慢悠悠走下樓，隨口問道：“怎么沒跟你爸去公司？”
喬念柔順地上前挽住林芙的手臂，“爸說我昨天太累了就讓我在家休息一天。”
林芙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在餐桌前坐下，優雅地端起杯子喝了口熱牛奶，然后拿起一塊吐司面包，并不太在意喬念說的內容。
喬念已經吃了早飯，這會兒卻還是在林芙旁邊坐下，馬上傭人就很有眼色的給喬念準備了餐具。
她只是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就跟林芙聊起了最近哪家太太小姐又出了什么趣事。
喬念的手指劃過玻璃杯，似是不經意道：“昨天妹妹找爸爸不知道說了什么，今天我聽何嫂說爸爸一大早就讓管家去幫妹妹找房子呢。”
喬念看了林芙一下，繼續道：“好像是妹妹住得不太習慣，想搬出去。”
林芙的手滯了滯，一下子就沒了胃口。
“才回來幾天？身上這么多毛病，在家住得好好的還要搬出去，讓別人怎么看我們喬家？”
說完，林芙把手里的半塊吐司扔到盤子里，隨意擦了一下手。
“媽，您說……妹妹不會還在怨您吧？”
林芙愣了愣。
喬念看到林芙這個模樣就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緊緊抓住桌布，面上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表情。
“怨我？”
“是啊，媽媽，您看妹妹回來后一直……不會還是對那件事跟爺爺把她送出國的事耿耿于懷吧？”
“這關我什么事？她有什么資格來怨我？”林芙猛地站起來，椅子在瓷磚上摩擦，發出刺耳又難聽的聲音。
“那件事也是，把她送出國也是，不都是因為她自己沒用？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還連累我也被人笑話！”
喬念隱下自己的那絲笑意，緩緩放開自己的手，然后起身乖巧的輕輕拍林芙的背，表示安慰。
“媽，您別生氣，我以后不會再說以前的事情了。”
林芙被喬念安慰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
她把喬念的手握住，有些欣慰的嘆道：“還是你最貼心。”
喬念笑了笑，沒接話，接著將話題轉開，跟林芙聊起了其他事。
……
閔城三中，17班，十幾個學生全圍到了江弄的座位那邊，看著他……
桌子上的小白狗。
“好可愛啊~”一個女孩子捂著自己的臉蛋兒，用星星眼看著小白狗，恨不得把它放到自己懷里好好揉揉。
而有這想法的人還不少呢。
徐觀有些新奇的用手戳了戳小白狗，他從小到大都沒養過寵物。
“檸姐，這狗有名字沒啊？”
其他人也都挺想知道的，于是全看向喬檸。
而一直十分不滿小白狗躺自己桌上的江弄終于放棄了跟它大眼瞪小眼，在小白狗的“怒視”中得意地說話了。
“它呀，叫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