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肖夢影,實在是看不下去,上前道:“石老在和陳先生下棋,你一直在這里不停的說話打擾,難道你的家長就是這樣教你出來做人的嗎?”
“況且,觀棋不語,這是最起碼的修養,你這是在干什么?”
賈萱看了一眼,見說話者是肖家大小姐,顯然這位是她不敢招惹的人。
縱然她賈氏家族在金京市也算是顯赫,但是,在肖家面前,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面對這樣的人,她只好閉嘴不說,但是,眼神依舊惡毒的瞪著陳凡。
石忠毅見肖夢影也表示出不悅,他急忙冷聲呵斥著賈萱道:“輸了就是輸了,怎么可以這樣說陳先生,師傅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一個輸不起的人,是沒有大出息的!”
賈萱低頭道:“對不起師傅。”
心中卻在惡毒的詛咒著陳凡。
石忠毅沖著陳凡點點頭:“嗯,年輕人,這手棋藝的確下的很出色,是老夫這么多年遇到過的不多見的對手,值得切磋啊!這一局,老夫大意了。再來一局!”
石忠毅到底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一方大佬,盡管輸掉這場,依舊坦然。
“哼!我師父這一局是看在肖老的面讓著你的,否則,你根本就不可能贏!”
賈萱依舊不服氣陳凡贏棋。
她以為,若是石忠毅在開始時不讓著陳凡,絕對不會導致后來不可挽回的局面。
陳凡之所以能夠贏下這局,不過是運氣而已。
“你敢和師傅再下一局嗎?這一次師傅不會再讓著你!”賈萱心有不甘,冷著臉瞪著陳凡道。
陳凡沒有搭理她,而是,看了一下時間,然后對石忠毅說:“石老,你的棋藝的確風格獨特,晚輩佩服。”
石忠毅笑著點點頭,也沒有不好意思,道:“小老弟,你的棋風真的很剛猛,老夫從未見過這樣的下法。看似無章無法,卻又深不可測。敢問小老弟,師從何人?”
“石老,我的棋是業余的,無門無派,也可以說是多門多派。與對手對弈時,隨心所欲順其自然。根據對手的打法而決定使用什么風格……”
“哼!原來是個野路子,有什么好炫耀的!”賈萱見陳凡不搭理她,再次發聲。
“好吧,石老,我只是僥幸贏了這一局,我們不是一個層級的,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陳凡直接起身,雖然還是滿臉微笑,但是,言語和行為已經明顯表現出來對方根本不配與之對弈的姿態。
如果,一個棋手連棋品都沒有,完全就是低層級的對手,與之對弈,太過跌份!
石忠毅終于看到了陳凡的個性,而且,對方話中所說的不是一個層級,也已經很明白的告知他,令弟子太過低級,毫無棋品可言。
與這種人不論是在一起觀棋,還是下棋,都是極不愉快的事情。
“賈萱,你還不閉嘴!立刻向陳先生道歉!”
石忠毅真的很生氣,原本只是以為自己的弟子有些傲氣說兩句不太中聽的話而已。
可是,接二連三的說出低品級的話來,那就不得不說是人品問題了。
“師傅……我怎么可以向他道歉,他算是什么……”賈萱不屑的沖著陳凡冷哼一聲,道。
“立刻道歉!”石忠毅厲聲呵斥。
賈萱嚇了一跳,看出了師傅這一次是真的動怒,只好不情愿的說道:“對不起,陳……陳先生。”
陳凡沒有搭理他,而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轉身向外走去。
這一次,連石忠毅的面子都沒給。
“小老弟請留步,都是老夫教徒無方,老夫很是歉意……”
石忠毅沒有再端架子,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徒弟太過分,畢竟陳凡可是肖金國的客人。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譏諷之言,那就是連肖金國都不放在眼里了。
肖金國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連他都不悅的局面。
“肖老……”
直到石忠毅無奈的求助于他,肖金國才說了句:“阿凡,請留步,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坐下來喝杯茶吧。一場棋局而已。”
“陳先生,你稍等,一會兒爺爺還有些話想請教你呢。”肖夢影一時會意了兩個老家伙的意思,急忙上前說道。
陳凡停下腳步,淡淡一笑:“我不喜歡和一個層級太低的人在一起下棋,那是一件很不開心的事情。”
“好吧,既然石老想要真正的切磋一番,那么,就讓你這個低層級的徒弟閉嘴。”
陳凡的話音落去,整個貴賓室瞬間靜了下來。
肖金國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只是靜靜的觀看著眼前的形勢在進一步發展。
石忠毅沉默一會之后,笑著點點頭:“小老弟,我就喜歡你這個脾氣!有能耐的人,就得有點個性!老朽很欣賞!來,剛才是老朽做的不周,我表示歉意!”
“既然是下棋,就要尊重對方,不論對方是何等品級,都要像對待天下第一棋手一樣的嚴謹!”
“如果小老弟能夠原諒老朽的不才,還請再對弈一局。”
言辭語氣足夠誠懇,看得出來,石忠毅這番話的確是發自肺腑之言,絕不是敷衍假意的托辭。
以石忠毅的身份能夠做到這一點,在陳凡看來,絕對是個做大事的人,也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
陳凡笑著點點頭:“石老,您言過了!我們之間不存在道歉。”
“真正懂棋的人,玩的是博弈的過程,而不全是結果。”
“下棋者,既是局中人,又是觀局者。整個對弈過程,全部的快樂都在于出局入局的轉換之間。”
“既然石老有興致,那么我們就放下一切,實實在在的對弈一局!”
“好!小老弟,老朽今天領教了!就憑你這一番對于棋藝的理解,絕對是大師級的修為。那我們就再殺一盤!”
石忠毅說罷,哈哈大笑幾聲,讓人重新換上一盤新棋,再次坐到了棋盤面前。
這一次,他表現的極為恭敬。
陳凡也不再推辭,轉身走了過去。
當經過賈萱面前時,對方冷冷的瞪著他,低聲道:“哼!只會吹牛有什么用,我師父這一次不會再讓著你了!等會你輸到體無完膚后,看你怎么收場!”
陳凡沒有理會她,直接走到座位上,按照正式禮儀各自謙禮之后,全神貫注的投入棋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