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決定腦袋。
一個人所處位置,不會永恒不變,無時無刻都在變動。
岳小蟬在變,江牧也在變。
沒被抓進基地,江牧自由自在當著小醫師,偶爾會被女客人調戲,總體還是非常開心。
剛被抓進基地那會,江牧處于最底層,哪怕得知岳小蟬關照,依舊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被人弄死。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情況開始好轉,進入第一實驗室,了解到岳童事跡,江牧知道自己有了一定資本,只要不作死,保住小命應該沒問題。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中都城。
得知老領袖身體狀況,江牧地位如同坐火箭,發生翻天覆地變化。
顧忌?
不需要了!
換個簡單粗暴說法,江牧若是甘愿沉淪,他在基地地位無人能比,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少足夠秒殺九成九的人,就像曾經的岳童,羊城主管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行禮。
董大志、趙曉照、長毛?
完全不入流貨色。
藍瑛?
拍她屁股都不帶怕的,伸著脖子對方都不敢砍。
想想這幾個月經歷,江牧感覺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甚至生出這樣也不錯,不如在這過一輩子想法。
當然!
只是想想。
金手指掛在身上,還要仰人鼻息過一生,干脆甭活了,一輩子見不到天日的生活,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老領袖允許江牧做一些出格的事,但絕不允許他踏出基地半步。
這一點,用腳后跟都能想到。
兩個底線。
第一:不許逃。
第二:服從安排,老老實實奉上把柄。
這些彎彎繞繞,江牧心知肚明,但顯然無法接受,這與被圈養的豬狗沒有區別。
……
一路暢通無阻。
江牧、岳小蟬抵達中都城,聯袂而入,站在老領袖面前。
雖然已經明牌,面子上的東西還是得做,如果遮羞布都不要,那就意味徹底撕破臉。
林善長滿臉慈祥,一點不見陰毒。“都來了,領袖等了好一會,快些入座吧”
江牧、岳小蟬對視,自然不會傻了吧唧犯沖,但也沒必要像以前那樣拘謹,神色自若坐了下來。
老領袖微不可察一凝,他雖然惜命,但并不畏懼死亡,絕不允許自己被拿捏,如果江牧、岳小蟬不識相,他不介意榨干兩人所有價值,坦然赴死。
江牧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該退一些,恰到好處服個軟。“領袖,最近身體怎么樣,剛剛路上耽擱了一會,不如現在就開始治療吧?”
“不急。”
老領袖唏噓長嘆。“活了兩百多年,一把老骨頭,該安排的事情安排妥當,現在的日子都是賺的,哪還有什么好著急的。”
無所謂揮了揮手,老領袖神色揶揄。“我這老頭子點的鴛鴦譜,你們可還算滿意?”
江牧撇了撇嘴,自然很不滿意,胡亂點頭敷衍了事,這種小事,他也不怕對方計較。
岳小蟬卻站了起來,像模像樣施了一禮。“領袖之恩,小蟬沒齒難忘,自當為聯盟誓死效力。”
老領袖笑了笑。“沒有問過你的意見,便將你許給江牧,真的不怪我這老頭子?”
“小蟬不敢。”
岳小蟬低頭,模樣恭順。“領袖之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老領袖撫掌而笑,步步緊逼。“那好,擇日不如撞日,聯盟向來不喜繁文縟節,今夜你們就在這歇一晚吧。”
“是。”
岳小蟬逆來順受,仿佛依舊死忠基地。
江牧有些懵了,甚至覺得岳小蟬也在算計他,忍不住站了起來。“領袖,這事急不來……”
老領袖并不想聽,干脆利落打斷。“阿童去世大半年,我承了他的救命恩情,必須為他考慮,小蟬年紀到了,也該為岳家留一條血脈,這件事絕不能再拖。”
明明就是脅迫,偏偏像是占了道理?
江牧心中冷笑,既然說不過,那就耍無賴,直接破罐子破摔。“要我洞房可以,但必須給我好處。”
老領袖被逗笑了。“說說吧,想要什么好處?”
江牧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我要大型天外天權限。”
“大型天太危險,你去那兒干什么?”老領袖皺眉,心底起了疑惑。
江牧并不在意。“我想去抓炸彈童子,也想看看荒獸長什么樣。”
“不許。”
老領袖干脆拒絕,沒有商量余地。“高級天不用想,小蟬去了都會遇上危險,你去了回不來。”
江牧還在堅持。“你可以讓人保護我。”
老領袖感到好笑,他在意的壓根不止這個,高級天面積廣闊,不確定因素太多,萬一江牧跑了、死了、失蹤了,一切就要徹底玩完。
江牧也沒強求,適當降低要求。“大型天不行……那中型天總行吧?小蟬保護著我,肯定不會遇上危險。”
“不行。”
老領袖依然拒絕。
江牧忽然冷笑,毫無預兆變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大家也就別活了,有什么招數盡管放馬過來,我要吭一聲就是孫子。”
“想好了?”
老領袖笑了笑,殺機逐漸濃郁。
江牧神色平靜。“我若一心尋死,這個世界沒人能攔得住我,您信么?”
老領袖陷入沉默,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如果沒有記錯,當年岳童也說過類似的話。
江牧坦然一笑。“看來你不信,那就來吧,一輩子當作豬狗養著,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老領袖猶豫了。
林善長適時插話,責怪的看著江牧。“就數你最鬧騰,領袖也是為了你好,大型天、中型天危險系數太高,就是我都不敢輕易涉足,依我看,不如就去小型天轉轉,那兒也有炸彈童子。”
“不行,我就要去中型天。”江牧毫不妥協,倔強得像顆頑石。
林善長閃過一絲陰冷,好在及時克制,不著痕跡嘆口氣,瞟了眼老領袖。
老領袖使了個眼色。
林善長了然于心,語重心長勸說江牧。“你這孩子怎么不聽勸……要不這樣,中型天實在太危險,五年去一次,如果實在憋得不行,就去小型天轉一轉?”
“一年!”
江牧退了一步,順著梯子下來。
林善長苦笑。“一年太短了,基地人手雖然多,但也不好頻繁抽調過來保護,我看還是三年……”
老領袖冷然一笑。“當這是菜市場么?”
江牧果斷點頭。“我答應了,三年就三年。”
老領袖也不演了,黑著臉甩手。“滾過來給我治……”
一抹紫光閃過。
老領袖猝不及防,當場將話吞進肚子,再沒心思理會江牧,竭力壓制著體內異樣。
半晌。
老領袖緩了過來,雖然不確定具體情形,卻也明顯比上次好上不少。
江牧做為主治醫師,自然要為對方解惑。“這次效果不錯,大概能維持兩三個月。”
老領袖、林善長對視,均從對方眼中讀出含義,他們沒有猜錯,江牧果真藏了一手,如果不是這次攤牌,說不準真被糊弄過去。
老領袖死亡,一定會帶走岳小蟬,這點毋庸置疑,岳小蟬與藍瑛關系不同尋常,藍瑛在聯盟地位又高,沒了壓制,很可能造成不可預測后果。
江牧卻不一樣,初來乍到,本身沒有影響力,翻不起大浪,就算老領袖死亡,還能留著給聯盟骨干使用,如果咬死了治不了,活下來的概率非常大。
然而……
老領袖比鬼還精,直接將了他一軍,逼他在生與死之間抉擇。
江牧從心了?
江牧不僅賭了,還是梭哈,一口氣壓上全部籌碼。
不救老領袖不會死,從長線來看是好事,但自身價值大大降低,只有參與這次豪賭,才能在最短時間得到最大利益。
一個蠻橫設局,一個欣然入甕。
老領袖活著,江牧才有牌打。
江牧肯參與,老領袖才能活。
……
就像什么也沒發生,老領袖慈祥的揮了揮手。“阿善,下去準備吃食,今天可以好好喝一盅了。”
江牧輕輕嘆息,姜還是老的辣,今天這劫,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真要造人?
瞥了眼岳小蟬,江牧保持沉默,十五歲身子,真的不想糟蹋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