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商商從大廈走出來,外面已經天黑,街頭的廣告燈都已亮起來,路上車來車往,綠燈亮起,等在安全欄外面的行人們開始過馬路,年輕的情侶手牽著手,體貼的男孩讓女孩走在他的右邊。
周商商立在路口,她突然有些不知道去哪里。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人了。
周長安沒了,張琳沒了,蔣愛玲不要她了,她本還有一個愛她的男孩,可惜怎么也沒了,是被她丟了,還是他丟了他,那個男孩去了哪?
周商商匆匆攔了一輛的士,司機問她去哪。
周商商:“G市。”
“去G市要坐火車啊,得,我送你去車站。”
-
晚上九點十分,周商商坐上了S市開往G市的動車,她還沒有吃過晚飯,買了一盒泡面,然后用開水沖泡。
她端著泡面回到車廂,坐在她對面的一個穿條紋襯衫男士抬眸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手頭的書,周商商掃了眼他手上的書,是一本量子論。
泡面開了,周商商用叉子吃面,好幾年沒吃泡面,泡面的味道沒有想象的好,她吃了兩口,便沒有胃口,收拾一下,扔到垃圾桶里了。
一條巧克力突然出現她眼前,周商商抬頭,巧克力是條紋襯衫男遞給她的。
“吃點甜食充充饑。”
周商商沒接過巧克力,說了句:“我自己可以去買的。”
男人突然一笑:“小姑娘,我是好意。”
周商商這才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頭發剪得很短,年齡應該上了30,不過模樣清秀,不顯老。
“我是醫生,剛剛看你沒吃多少才給你塊巧克力。”男人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眼睛深邃,笑起來彎成月牙形狀,顯得格外溫和無害,仿佛都睫毛上掛著細碎的笑意。
周商商扯扯笑,解釋了下:“我沒說你壞人,還有,我29了,早不是小姑娘。”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可能我年長,看誰都年輕。”
周商商看向這個男人。
“我屬鼠。”
周商商:“你看起來比年齡要年輕。”
男人爽朗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這是我聽到最讓我開心的贊美。”說完,伸出手:“趙忠學,S市第一醫院外科醫生,今天是去G市開個會。”
周商商伸手握了下:“周商商。”
周商商真的對這位叫“趙忠學”的男人沒什么好感,四十歲的男人在火車里對陌生女性獻殷勤,還笑得一臉無害的樣子,從他談吐談吐上來看,很有可能就是一位裝優雅精英人士的泡妞高手。
周商商心里冷笑,轉過頭看向動車窗外。
動車正開在荒野的郊區,深藍色的夜空掛著一輪半圓月,遮住月亮的黑云散去,清輝的月光下可以看到田野里種植著的桿狀植物。
S市去G市,坐動車也需要8個多小時,動車到站的時候正是第二天早上四點,周商商一夜沒睡,從位置上站起來的時候,頭昏腦脹。
男人對周商商淺淺一笑,提著一個包下去了。
周商商從動車上走下來,下車的時候人擠人,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有些站不住腳,差點摔倒。
走到火車站門口的,剛好一輛的士從她前面開過,車里面坐著的就是那位男人,正拿著一個手機在打電話。
早上四點,天還是蒙蒙亮,不過火車站外面已經有早餐攤,賣煎餅的大娘用G市話問了她一句:“要買個餅不?”
周商商走到煎餅攤:“給我做一個吧。”
大娘利落地給她做好一個煎餅,周商商接過餅,要付錢的時候心一驚,皮夾被扒了。
“我錢包被偷了,我打電話給一個朋友,等他來了就把錢給你。”周商商說。
大娘和善一笑:“沒事兒。”
周商商拿出手機找韓崢的號碼,猶豫一下,撥了號。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G市,蘇寅正把花溪那套別墅留給了她,她卻不想回去;宋家,那里早已經沒有她的房間;B市?她沒臉去那里看周長安和張琳。
昨晚售票員問她買去哪里的票時,她下意識說出G市,然后她自己還沒想明白為什么來G市,已經坐上了去G市的動車。
鈴聲只響了三下,韓崢的電話就打通了,他應該剛從睡眠中被吵醒,不過說話的聲音卻沒有被人貿然吵醒的不快,他似乎有些不解她這個時候會打電話給他,疑惑地叫了下她的名字:“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