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鬼霧林深處一座被食人花藤纏繞的矮屋內(nèi),突然響起陣陣凄厲的哭喊聲。
一個穿著兜頭黑袍的仆從在地上嘶聲裂肺地凄叫著,渾身的血肉一點點被無形的東西所吞噬,那種眼看著自己慢慢被吃掉,消失的痛苦與折磨,萬分令人煎熬。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聽那黑袍仆從的聲音,竟是與當時在無塵宗后山跟嵐靈兒說話的人一模一樣。
許是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次拿出去的毒藥明明是他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找到的,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了,本以為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可誰知鬼醫(yī)大人會突然詢問這藥的下落!
他也是第一次做,早知道會落得如此下場,就不去貪那些許靈石了,現(xiàn)在連命都要賠上。
“大人,大人,請原諒奴,奴有罪,但請大人看在奴伺候你多年的份上,就饒了奴一條小命吧,奴絕對不會再犯了,絕對...啊!!!!”
話未說完,原本站在不遠處草藥堆前翻撿草藥的老者便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黑色的長靴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已經(jīng)開始毒蟲啃咬的右手五指上,腳跟用力碾壓。
五指連心,那黑袍人痛的嘶吼尖叫,卻始終沒辦法暈過去。
一道滄桑冰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鄙夷而嫌惡。
“我平生最討厭手腳不干凈的人,雖說那被你拿去的毒藥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就算是對我而言再無足輕重的東西,那也是我的,你哪來的膽子,敢動我的東西!”話音落下之際,他從袖中掏出的瓶子已經(jīng)打開,從里面倒出水一般的流液。
“啊!!!!”凄慘的尖叫過后,那仆從已經(jīng)化為一灘血水,被從地底鉆出的食人花藤吸收干凈。
一切回到了好像什么都從未發(fā)生過的樣子,老者丟掉手中的小瓶子,甩了甩手,繼續(xù)去撥弄他那些藥草。
一條小蛇從他的背后鉆出來,那五彩斑斕的顏色一看就是劇毒無比,老者滿是皺紋老態(tài)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溫情的笑容,抬起那枯槁似的大手摸了摸小蛇的腦袋,寵溺地調(diào)趣道:“又去哪里玩了,這么晚才回來?”
小蛇發(fā)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問題。
老者認真地聽著,然后點了點頭,摸了摸它撒嬌似舔舐他手指的舌尖。
“好了,這次就不怪你了,以后可不能再這么調(diào)皮了,家里的東西被偷了都不知道。”
“嘶嘶~”小蛇蹭了蹭他的臉角,像是很愉悅的樣子。
老者無奈卻縱容地搖了搖頭,對著小蛇嘆了一聲。
“你呀你....”
世人皆知鬼醫(yī)寂然性子古怪,殺人不眨眼,他要你死,即便是閻王蹲著點也救不了你。
可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寂然不論對何人都是冰冷無情的樣子,唯獨對他的靈獸,一條開了靈智,換作阿花的小蛇,極其寵愛。
因此,魔界的話本子里有一段時間特別盛行主人與靈獸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但凡有這個類型的,那一定都是大賣啊。
至于原形,聽最初不肯透露姓名與住址的魔界作者說,是有一次幸運遠遠瞧見了鬼醫(yī)大人與他那靈獸的互動,雖然鬼醫(yī)大人看起來是一副老者的模樣,但有知情人透露,鬼醫(yī)大人那行將就木的身子只是因為容貌過甚,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才這樣的。
想當年,鬼醫(yī)大人可是魔界屈指一的天才人物,據(jù)說不到二十歲,便到了凝元期,更是在短短五百年的時間里,迅速到達了魔嬰的境界。
最關(guān)鍵的是,他長著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傳言,要說真見過什么,那是沒有的。
就算有,也被那人殺光了。
畢竟,那位大人,心眼兒比較小,他不開心,別人就不能笑,否則他就會讓你哭。
道聽途說啊,大人玩毒什么的,就是因為虐待起人來,手段太少,玩的不開心,不盡興。
噫----
想想就毛骨悚然。
而這邊,天行子察覺到竹云峰那邊的動靜,趕到之時,重明鳥跟水麒麟斗法已經(jīng)斗出了竹云峰內(nèi)。
好吧,是被突然排斥的結(jié)界給逼了出去,毫無疑問,這是云鏡塵的手段。
當然,兩獸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不滿,它們眼里現(xiàn)在只有把對方打趴下。
“哪里來的畜生,敢在我無塵宗境內(nèi)放肆!”一聲飽含威壓的話語在頭頂?shù)纳峡枕懫穑孛鼬B和水麒麟紛紛抬頭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打。
天行子:“.....”
南虛裝模作樣地御劍過到他的身邊,看著天行子泛青的臉色,滿是正經(jīng)地問道:“掌門,這靈獸好像是高階的啊,你的威壓對它們沒用的,可是也不能任由它們就這么打下去的呀,您說這可如何是好?”
這番話粗略地聽是沒有任何毛病的,但若是細究,便會發(fā)現(xiàn),南虛這是在故意說他修為不夠,在眾弟子面前,讓所有人知道,他這個掌門是多么的弱,多么的無用。
實在是其心可誅!
但天行子卻也不好反駁什么,只好把這口怨氣忍了下去,先解決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不然這兩頭畜生還不得把無塵宗掀翻個天!那他們宗門的臉面,可就都丟盡了。
而正在此時,天行子眼尖地看出那頭正在掐架的重明鳥貌似有些眼熟。
想了片刻,記起來了。
當年朝露去靈獸閣登記的時候,不就是寫過她與一只剛剛破殼出生的重明鳥締結(jié)了契約嗎?
而且看那畜生眉心的印記,也確實是有主的樣子。
沒有錯了。
肯定是朝露那個妖女的。
既然她的靈獸在這,那就說明她已經(jīng)回到了竹云峰。
可她為何任由靈獸惹是生非,自己卻看不到蹤影?
是出了什么事嗎?
若真是那樣,最好死了才妙。
留著就是個禍害。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同意那什么招收妖修為弟子的提綱,實在是失策!
那邊重明鳥一口火球又燒了不少東西。
趕在后面遲遲而來的大長老厲覺大呵一聲,“孽畜!”便提劍而去。
原本南虛還想‘好心好意’地攔上一攔,但人家跑的實在太快了,所以他只能有心無力地看著厲覺與那兩頭靈獸纏斗,最后被那兩頭靈獸齊心協(xié)力擊落下來的慘相。
嘴角向上抽了抽,但很快,便被他克制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種時候怎么能幸災(zāi)樂禍呢?他是那種人嗎?
“哈哈哈,煤球!”奈何偏偏就有人毫無忌憚地大笑出聲,南虛回頭看去,四長老容易正在慌慌張張地捂他閨女的嘴巴。
也是個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