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俠世界》混了十年,我當然知道“流星趕月”是唐門的暗器功法,出手時講求一明一暗,明在前暗在后,暗勁后發先至,不僅增強前面暗器的威力,還能適當改變彈道,是一門威力不俗且靈活多變的暗器功夫。
但流星趕月的最大作用,卻是唐門秘傳絕技“子母針”的基礎。后者的發力技巧在前者基礎上更加凌厲精妙,尤其在運用了陰陽兩種暗勁之后,甚至可以產生“破氣”的效果,將這門暗器功夫提升到頂級內功的高度。
我略過流星趕月的心法口訣,向后翻去,果然在第六頁看到了關于陰陽兩種暗勁的修煉方法。
再往后是一套唐門基礎內功“碧云訣”和配套外功“碧云掌”的圖集。碧云掌是一套很實用的武功,只有十二招,卻包含了掌法與步法,大概因為唐門主修暗器,門內的外功作為輔助,能達到出其不意或迅速撤退的效果就足夠了。
不過話說回來,來到這個世界,確確實實看到武功秘籍,跟之前玩游戲的感覺簡直天差地別。那時候的一套武學、一個招式,不過是輕輕松松地點亮圖標,數據效果就會在之后的對戰中自動產生。可是現在,看著密密麻麻的心法口訣和應接不暇的圖集,真有些擔心自己的學習能力。
盡管初始悟性是目前為止沒在游戲里見過的100,這種天文數字。
小冊子很薄,大概只有二十頁,很快就翻到了最后,只見最后一張紙上,畫著一幅人體經脈行氣圖,這幅圖畫得非常復雜,旁邊的注釋也極其精細,相比之下前面的圖集簡直就是粗制濫造的兒童涂鴉。
一看到這幅圖,我腦海中嗡地一聲,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并不是因為我曾經見過這幅圖,知道它其中的奧秘。
也不是一眼就看出這是什么東西,因它的非凡價值而驚愕。
當初游戲進行到這一步時,畫面中只顯示了秘籍上的幾個武學圖標:
流星趕月……
子母針……
碧云訣……
碧云掌……
以及最后一個——不明功法殘頁。
當時打開“不明功法殘頁”的圖標后,顯示的結果是:
不明功法殘頁
說明:這是某內功的殘頁,其中記載了導氣入體的法門。
狀態:不可用
注解:由于殘頁不夠完整,無法解讀有效信息。
當初這張殘頁一直靜靜躺在背包中,從此之后再也沒有找到和它有關的其他物品。直到有一次,我的角色不幸死亡,隨身背包全部清空,這張殘頁就此消失。它出現的之前與之后,始終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線索,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系統在坑我。雖然我一直懷疑這個功法殘頁來自逍遙派,但始終沒有機會證實。
如今在“現實”的世界里,親眼看到這張殘頁的具體內容,使我渾身戰栗。
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是,明明我只是看著這幅圖,沒有研究,沒有思考,更不可能按照上面的圖標指示練習。我也練習不了,因為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內力,更遑論引導氣息在經脈間運行。可是,我居然有感覺,隱約間麻麻癢癢的東西在雙手間漫游,并一點點向上游移,漸漸蔓延到手臂上。
而這種麻癢感覺延伸的路線,仿佛就是圖畫中標注的途徑,在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穴位間,連成兩條經脈,向胸口位置靠近,最終匯入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麻癢的感覺一波接一波,身上不停地起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
漸漸地,也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居然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進而腦袋愈發清明,月光變得更加明亮,屋內的陳設也看得更清楚,飛過窗前的蚊蠅蹤跡也能準確捕捉。
我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去,我吐啊吐,吐啊吐……終于感覺有點不對了,這口氣也太長了吧!
麻癢的感覺永不停歇,即便合上書冊不再看,也沒什么明顯改善。我越來越難受,體內愈發躁動,似乎有一團火在胸口積壓,即將爆發。
我狠命呼吸呼吸再呼吸,還是壓不住那股燥熱。
靜下心來。
我盤膝坐在床上,學習電視上見過的打坐姿勢,漸漸平復心情。這歸功于我十幾年如一日宅在家里,絕對耐得住寂寞,靜得下心。
漸漸地,麻癢的感覺緩緩減輕,胸口的火焰也慢慢安靜。盡管它們依然存在,卻似乎與身體達成了某項契約,彼此和睦相處。
夜深,人靜。我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意識。
第二天。
“怎么樣?”
“什么?”
“癢不癢?”
李海皺眉,轉過頭擔心地看著我。
“小三,你沒事吧。昨天的事還沒過去?再叫我爹過來打你一頓吧?”
什么呀?你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么,我自己還能不清楚?
“你再看看。”
我再次把那張人體行氣圖放在他面前。他雖然又盯著看了一會,可明顯心不在焉,完全是在應付。
“根本什么也沒有。這是什么?小人?”
他說著有些恐懼,在這里的方言中,小人就是鬼的意思。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
我合上書冊,沮喪地倒在床上。
有可能是因為我的悟性和根骨都比較高,經脈才自動有了反應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縱奇才?
不得不承認,有這個可能。既然我是穿越者,具備某些特殊的才能也不算過分,比如那爆表的天賦,簡直就是滿級開局。
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樣。
“小三,昨天二虎打我了。”
李海顯得很沒精神。
二虎?誰啊?我想不起來,卻不能直接問。
“他干嘛打你?”
“看我一個人唄……”
說著,李海愣住了,轉頭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接著又是一副痛心疾首。
“看來你這次被折磨得不輕,連二虎的事都不記得了!”
我啞口無言。沒記錯的話,游戲里我們的故事大約從十三歲開始,現在完全就是空白。
“他打你,我們就去揍死他!”
我握拳,表示兄弟挺你。
李海不疑有他,頓時眉飛色舞,抬腿挺腰翻下床。
“對,走,揍他去!”
我皺皺眉,然后也眉飛色舞起來,跳下床,邁開有些僵硬的步子,跟李海勾肩搭背走出小屋。
這種幫朋友打架的事,真是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