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花貓,一只藍貓,一只黃貓,黑白灰貓各一只,又來了一只紅貓……再看被群貓環繞的小女孩……小前輩,真是處處透露著詭異。
武學當真能這樣胡來嗎?雖說既然人能練武,其他動物沒道理就不行,例如閉月峽的老猿,也是位高不可攀的武道宗師。可是老猿的四維屬性清晰可見,這幾只貓卻諱莫如深,完全摸不清深淺。難道說它們修習的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武學功法,亦或者它們的戰斗力源于華紓淼,本身并不具備獨立作戰的能力?
假如真像小前輩所說,花貓一只就能搞定唐戒,那么這幾只貓的配合起來……也不知道為啥,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七只貓擺出天罡北斗真的造型,總覺得莫名其妙喜感爆棚。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危險臨近,盡管那并不陰冷,也不含絲毫惡意,但多年來的戰斗經驗以及愈發敏銳的規則級感官,都讓我有所警覺。然而念頭運轉起來還是為時已晚,扭過頭的時候一道介乎虛實之間的魅影不著痕跡地停在左肩,那是一只很難用肉眼直接看到的巴掌大的小貓,一團肉球般蠢萌可愛,一雙朦朧豎瞳傻愣愣看過來,與我四目相對。
只感覺后頸汗毛紛紛豎起,隨即又放松下來,并沒有從這只虛幻的小貓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敵意,這大概就是我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它出現的原因。可就算如此,我也在戰術層面失掉了先機,無論氣勢還是心態方面都陷入被動。
重新看向華紓淼,身高大概只有我一半的小前輩依然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不摻雜質的雙眸表露出詢問的情緒,正在等候我的答復。
吞下一口口水,心想你還等我答復干什么,你做主就好了。
“接受我的挑戰吧。”
華紓淼輕描淡寫,從神情到語氣都是那么理所當然。我還能說什么,面對這樣前所未見的奇怪對手,一點也不想錯過,哪怕明知道來日方長,將來總有機會,可發自內心的沖動還是讓我躍躍欲試。
得到我無聲的回應,小前輩透徹的雙眸瞥向遠處戈壁灘上的唐戒,我還沒來得及為唐戒大哥默哀一秒鐘,與他尚有百步距離的花貓毫無征兆地原地消失。幾乎與此同時,唐戒也動了起來,他扭動腰身擺出一個極為夸張的姿勢,身體橫向彎折近九十度,柔韌的腰間閃過一道魅影,正是剛剛消失的大花。
周圍傳來一連串倒吸涼氣的聲音,我也不由得驚愕不已,這花貓的速度已經快到這般地步,縱使我能看清、能預料它的行動軌跡,可身體也未必能及時作出回應,除非動用規則之力,直接策動周圍的空間規則限制它的活動范圍。可唐戒沒有這樣的能力,他只能依靠幾百年千錘百煉打造出來的身體與技藝,強行應對這非比尋常的對手。
躲過第一擊后,修羅刺客鼓動體內元力,在身側凝聚無形飛針,與之搓身而過的花貓在空中后腿一蹬驟然轉向,它蹬踏的方向爆起一聲悶響,身體轉向的瞬間再度原地消失,眨眼間不僅再次貼上對手,并且穿過了剛剛成形的飛針殘影,在唐戒后背一頓迅疾如電的猛捶,修羅刺客百煉成鋼的身軀流星般斜斜墜落,貼著地平線揚起漫天沙塵,猶如一條沙塵長龍橫跨戈壁。
周圍一片安靜,不免有點震驚。盡管那看上去只是一拳,可我還是清楚地感知到,那只花貓剛剛在唐戒背上至少捶了六十多拳,拳勁疊加之下,那錘煉百年的修羅之體也不堪重負,就在他半個身子陷入沙地揚起沙塵遮蔽視線之際,分明看到大哥半邊身軀已然四分五裂,幸好他的體質已經基本上改造為修羅,否則恐怕真要交代在這里。
直到唐戒停止貼地滑翔,沙龍依靠慣性繼續向前飛騰,花貓才悠哉悠哉地落地,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歪著頭向主人這邊張張嘴,發出無聲的低吼,華紓淼面無表情,雙眸毫無波瀾,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唐戒……”
聽到宋麗莎一聲嗚嚀,大家才反應過來,幾個人飛掠過去查看埋在沙子里一動不動的參賽選手。夏無央也想過去探望兒子,最終還是緊握住兒媳婦的手,與她一道等在原地。
不久后,兩個人抬著……分別拿著唐戒的兩截身子去往獨孤伊洛那邊,看到這情景許多人向這邊投來驚懼的目光,我也斜眼瞥向沒什么反應的小前輩,用不著這么狠吧?不過我想大多數人與我一樣,都更加震驚于那只花貓的恐怖。誰能想到剛剛連勝兩場的修羅道唐戒,居然被一只貓秒殺了……
“我去!厲害啊!”
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附近的小和尚一心滿眼冒星星,崇拜又憧憬地看著與他身高相仿的華紓淼,卻不敢靠近,更甚者被站在小前輩肩膀上的紅貓瞪了一眼就渾身哆嗦地躲在龍璇音身后,只露出一顆光亮帶血的腦袋。話說你這渾身上下千瘡百孔的沒一點好地方,就這樣亂跑亂跳真的沒關系嗎?
“一只貓啊?”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你儂我儂撒狗糧的劉遨與蕭羽墨二人也看過來。劉遨雖然還算淡定,雙目之中卻涌出濃濃戰意,似乎要不顧身上的傷勢,隨時挑戰這個隨便養只貓就能“干掉”昔日對手的“小女孩”。蕭羽墨也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華紓淼,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到一些非同尋常的特質。
與姐姐神情類似,蕭靈昀也用相同的目光看向這邊,與她視線相觸,感受到來自彼端的擔憂,我也很擔憂啊,假如在這里拒絕華紓淼的挑戰,只會比狼狽戰敗造成的心理陰影更加嚴重。
靈昀身旁的璇音就淡定許多了,反而有些躍躍欲試,似乎做好準備替我應戰。唉,老婆你剛剛刪號重練,雖然境界不同了,可四維屬性不允許你胡作非為,還是安穩待著,看你家男人的精彩表演。
一只花貓就恐怖成這樣,雖然卯足了勁我也有把我瞬間擊敗唐戒,可那樣的話未免后繼乏力,要知道對方可是有七只……是八只同等級別的貍貓,縱然華紓淼本人屬性不算夸張,可天知道她與這些貓之間會有怎樣的配合,擺出何種大幅提升威力的陣法……不知道為什么,隱約之間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縈繞心頭,卻怎么也抓不住躁動的源頭。
夏無央與宋麗莎婆媳二人已經趕往圣教主那邊探望重傷的唐戒,我本想過去,可是被養貓人的視線緊緊纏住,一時之間竟然生不起拔腿就跑的勇氣。
“該我們了。”
身材矮小的華紓淼如是說道。我用眼神示意她可能還有別人打算上場,讓她稍安勿躁。就見她邁開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空曠的比武場地,身側的幾只貓緊緊跟隨護衛左右,沿途的人自動分開一條路,許多人更是驚恐地退出去老遠,似乎生怕受到波及。
眼看著眾人避之不及的模樣,我就知道不可能有人出來幫忙了。目光不由得掃視周圍,心想尹肇然也不躍躍欲試了,馬努也不雷霆萬鈞了,劉遨恐怕有心無力,秦三川只會窩在小黑屋里研究他的藝術,師父……她恐怕正想看我和華紓淼交手呢。
預料之中,看到我緊隨其后走入場中,許多人面現驚詫之色,這也難怪,畢竟我第一場就被干掉了,大家潛意識中都以為我不可能再上場。可是面對華紓淼……和貍貓的挑戰,又沒人敢上前應戰。哪怕都是抱著學術交流的心態前來“論道”,可是有唐戒車鑒在前,誰又敢真的豁出性命“探討”武道真理?
這時候如果我不上,那就只能由圣教主出馬了。話說回來,也不知道華紓淼在輪回神教內部究竟是個什么地位,之前也沒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物。或許是因為我與畜生道接觸太少,不熟悉其內部構成。眼看著眾人對“貍貓軍團”的忌憚,不難猜出她的威勢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積累的。看來以前像唐戒這樣的倒霉鬼不在少數。既然如此,大哥你膽子真大……好像不對啊,唐戒當時根本沒時間拒絕和認輸,花貓就直接出手了!
看著那小小的背影與她身上、身側的貍貓,我又打了個寒戰。果然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不知不覺間就被這么個可怕的小家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