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商務車在城區行駛了約莫20多分鐘,駛進視野開闊的別墅區,停在一棟水岸鏡面別墅外。
下了車,金勝拎著藥箱跟著沈主任朝別墅里走,暗暗試著探尋記憶。
從記憶里獲知,這棟陌生的別墅,以前他并沒來過。
別墅大門口,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出來迎接他們。
“沈主任,真的太謝謝您了,我們家先生在樓上呢。”
沈主任微笑點頭,“徐管家別客氣,這是我們當醫生的分內事。”
那位叫徐管家的中年男人似乎見過沈離幾面,應該很熟了,領著他們就上樓。
金勝跟在兩人后面,一路上樓時暗暗咋舌。
這家應該是某位大佬的居所吧,剛才在外面只是瞥一眼灰色別墅幾何形外觀,就能猜到這位主人是個很懂藝術的。室內亦是處處充滿了藝術氣息,樓梯轉角還掛著梵高的傳世巨作。
穿過幽靜敞亮的走廊,徐管家領著他們二人走進一處臥室。
臥室靠陽的一面是整面玻璃墻,金勝是在聽徐管家說,“先生在露臺上曬太陽”這句話才一眼看到玻璃墻外面露臺的。
“嗯,你們家梁總今天感覺怎么樣?”沈主任朝露臺走出去時隨口問道。
徐管家溫和的回道:“就是早晨下樓去溜達一圈回來說心里難受,頭也不舒服,這不就一直躺靠在露臺上曬太陽了嘛,想著等沈主任來給瞧瞧。”
這時,三人已經穿過寬敞臥室走到了露臺上。
金勝的腳步緩慢了下來。
只見遮陽傘下,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躺靠在椅子上,見到他們還揚了揚手,“老沈,你終于能來看我了,再不來,就只能去參加我的追悼會咯。”
那人打趣道。
沈主任笑哈哈的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雙手插在腰間抬頭望著藍天白云和明媚太陽。
“哎呀!在下掐指一算,梁總的福星到了喲,死不了哩。”
“哈哈哈……”
兩個中年男人當場開啟了玩笑。
這畫面,一點都不像是來出診的。
梁總指著旁邊的軟凳,“坐下說話,”然后看到了挺拔帥氣的跟班兒,以為是沈主任助手,“你說的福星就是他么?叫什么名字,年輕人,過來說話。”
“謝謝梁總,您別客氣,我叫金勝。”
“我就喜歡姓金的人。”梁總笑說。
沈主任在軟凳上落座,回頭指了指走過來的人,“這是我大師兄拜托我照應的后生。”
“你大師兄?……傅清儒那家伙敢情還在你們院長眼皮子底下養女婿呢?!”
“梁總說笑,金醫生已婚了。”沈主任笑道,伸手給梁總把脈。
二人看似悠閑的聊著天,沈主任卻已經進入了診療狀態。
梁斯年摘下墨鏡,眼里露出幾分遺憾,“哇,英年早婚?果然啊,優秀的年輕人就是搶手,要是你們這位金醫生單身,我家姑娘這婚事就不愁了。”
金勝尷尬了。
他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但是拿自己閨女來開玩笑的老爸并不多。
以他過來人的經驗,當爸的是真的看中了某個女婿人選,才會極力促成一樁婚事。
“最近感覺哪里不太舒服?”
梁總頓時就扮回了患者的角色,靠在躺椅上唉聲嘆氣。
“哪里都不舒服,全身都難受!”
“你這是心理作用,說說具體的癥狀,還是心臟上嗎……”
“我感覺血壓應該是升了,心跳也快了,估計心率也不齊……你說我這個癥狀是不是躁郁癥哦,老沈?”
沈主任沒有說是,靜默了一會才換另一只手把脈。
“除了這些癥狀之外,還有其他的么?”
“有啊,頭也痛,一天天覺睡不好,我老婆說,肯定是操心過度,可是我也不想操心啊,可我有什么辦法呢?這都一年多不怎么去公司了這身體還是沒什么起色,真是要熬死我啊!”
“頭痛的時候多嗎?”
“多吧,我也搞不清了,要是外面那些人聽到我這句話一定會以為我不是我!”
“你若不是你,那是誰?”沈主任突然嚴肅的問。
“我吧,會不會是被人奪魂了啊?”
沈主任撲哧一笑,松開他的手腕,“你呀,神經衰弱倒是真的。”
“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喂!我腦袋沒毛病哈,別亂講。”梁總一秒也嚴肅了。
金勝在沈主任把脈時就已經把藥箱擱在了一旁的小桌上,看到沈主任拿著手機走出臥室打電話,他也猜不到沈主任是給誰打電話,但看起來這種診療模式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且早已被梁總認可。
露臺上,金勝拘謹的四處張望。
回頭正巧看到梁總在抓頭發,他幾步走過去微微彎身。
“梁總您頭痛?”
“啊……是的吧,我都難受的要死了。”
“梁總若是不嫌棄,我可以為您看看。”
梁總怔愣了一瞬,“你可是傅清儒看好的后生,說話怎么可以這么卑微。醫生給病人看病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來,幫我看看。”
金勝笑了笑,雙手伸到了梁總的腦袋一前一后,用指腹緩緩劃過頭皮。
并試著在頭部各個區域由輕到重的力道按壓下去。
“啊……舒服……啊!!疼疼疼!”
“是這里疼?”金勝又按了按那個部位。
“啊~~疼啊,別按了。”
金勝表情嚴肅,當即抓起了梁總的手腕就把脈,指腹感受到了患者身體內部傳達回來的隱秘信息。。
嗯,腹腔內,并未見任何異常。
心臟區域,心率略快但不影響整個軀體。
體溫也在正常的范圍內。
但是大腦的三大區域內,有問題了。
“梁總您頭痛多長時間了?”
“這個不記得了,總之是偶爾頭痛,我問題最大的不是頭部,而是心臟老是怦怦怦跳得快……”梁總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說。
“梁總,您是不是最近失眠嚴重,渾身難受,還伴隨惡心嘔吐,甚至出現過短暫性的意識障礙?您之前是不是暈厥過?”
梁總猛地睜開眼,坐直身軀,“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來的路上看過梁總的病例。”沈主任打完電話回來,走上露臺看到金勝在為梁總把脈診療,如此說道。
“哦~~嚇得我還以為金醫生他——”梁總拍著胸十分后怕。
金勝放下梁總的手,再看看沈主任,表情一派嚴肅的說:“主任,依您來看梁總他——”
沈主任是心外科一把刀。
對于顱腦損傷或許并不是那么精通,但是他似乎看出了自從上次在華西手術之后的金勝,與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尤其是眼神看著清明了許多,一點也不傻氣。
“梁總并不喜歡去醫院,所以我會給他開點藥先吃著,再觀察。”
沈主任如是說。
“主任,我不知道梁總這些個一系列癥狀到底持續了多長時間,不過,我以醫生的職業品格對你們發誓,接下來我說的話是絕對出自一名醫生的診斷。”
金勝不喜歡搶風頭,給足了沈主任時間。
沈主任和梁總互覷一眼,“你說。”
“梁總的問題只在頭部!應該是外傷引起的血腫,具體什么情況,可以去醫院做CT,甚至是MRI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