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勝早早的就到了醫院全科中心。
更換了白大褂,跟值夜班的同事接了班,時間還早,全科暫時還沒什么新患者,他準備先去神外科重癥室看看梁斯年。
昨晚醫院也沒人給他打電話說梁斯年有什么不好的反應。
術后恢復應該是良好的。
正要去神外科,崔楠抱著病例從病房出來,跟在全科的副主任齊春霞身后,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金勝知道,沈主任出差回來后,齊春霞就帶著崔楠值夜班了。
“齊主任,早。”
金勝在全科綜合辦公室門外走廊頓住了腳步,心情十分愉快的朝齊主任頷首。
“嗯,來啦,金醫生,什么時候咱們坐下好好聊聊。”齊春霞看到金勝的第一反應,在心里狠狠地一怔,怎么搞的,這小子以前見到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今兒,居然主動與她打招呼。
莫非真的是做了兩檔手術,過去掖著藏著的性格就開始鋒芒畢露?
齊春霞不動聲色的飛快打量了一下意氣風發的金醫生。
一點也不像過去的那個慫包金醫生了,挺拔帥氣的氣質足以迷倒醫院里一大片小護士。
只是這小子為什么現在上手術忽然就膽大心細了呢?
對于規培期醫生們的實力,她太清楚。
各科室個把月的輪轉,自己不上進的話,帶教老師也知道你就呆一個半月無心教你待你如實習生,整個3年規培如實習生打雜樣感覺。
很顯然,這小子并不是以前看到的表面慫人咸魚,而是真的在私底下認真鉆研啊。
他們全都看走了眼,只有傅清儒和沈離長眼睛了。
昨天,這渾小子還霸道的讓神外科二把手們給他當助手,當得理所當然!
想不通啊!
離個婚也不至于受到如此之大的打擊。
齊春霞甩了甩一頭萬千思緒。
面對全科副主任這般令人耐人尋味打量,金勝平靜地任由對方在心里評估,接著微笑道:“是,齊主任盡管吩咐。”
“吩咐什么呀?我看,以后是你吩咐我們這些老人兒吧。”齊春霞從金勝眼前走過去,徑直朝她辦公室走過去,幽幽地飄來一句。
金勝沒再接對方半開玩笑似的話,轉頭看向崔楠。
“昨晚沒什么要緊事吧?”
“哼!故意看我笑話是吧?”
崔楠冷哼了聲,走進辦公室。
把病歷本朝辦公桌上一扔,想起昨晚的混亂,恨不得穿越回去,煩躁的捶腦袋。
金勝站在門口觀望了一眼,接著走進綜合辦公室。“出了什么事?”
這時,與崔楠一起上夜班的黎醫生唉聲嘆氣怪叫著走進來,“哎!你們真好,只有三個月就離開全科,我這還有一年呢。要是每天晚上都像昨晚,我肯定會死。”
“上個夜班不至于哈,夜班咱都有份的,咋呼什么呢。”
金勝走過去拍了拍黎醫生肩膀。
黎醫生討好的笑笑,“昨晚我們全都緊張的要死!誰知道齊主任會突然去查房,還特喵的查出了19床的臨床用藥出了紕漏。”
“什么紕漏?開錯了藥?”
黎醫生瞟了崔楠一眼,附在金勝耳邊低聲道:“崔醫生給人家19床開藥時,忘了禁忌癥,所以患者昨晚出現了過敏……”
難怪這廝一臉吊喪樣。
于是,黎醫生特八卦的又把昨晚之事悉數倒了出來,聊著聊著不知怎么的話鋒一轉,黎醫生就特別興奮的掄起拳頭砸在金勝身上,“你行啊!都能指使神外科副主任給你當助手了。”金勝笑了笑沒做解釋,他能想到,昨晚崔楠肯定被雷厲風行的齊春霞罵的狗血淋頭。
而且還是在病房當著患者以及家屬的面挨訓了。
“行,我先去神外科重癥室看看。”
從全科中心出來,金勝穿過醫院大樓去神外科。
電梯在某層停下,電梯門一打開,傅清儒神色匆匆的走進來,看到電梯內的高徒,還愣了一下,“這么早去神外科?”
“啊,老師您一早就在上手術么?”
金勝看了看傅清儒白大褂里的綠色手術服。
應該是剛從手術樓回來的。
像老師這樣的大拿,半夜被急診叫來醫院上手術是極其稀松平常的事。
“嗯,對了金勝,”看到電梯門合上,傅清儒忽然神色嚴肅的回頭問,“知道肩胛骨的準確位置嗎?”
金勝完全不知道老師突然問這么個小兒科的問題是什么意思,瞬間就緊張到脊背直冒冷汗,小聲道:“知道的……”
“右邊肩胛靠上兩寸的位置,幫我撓一下!快點!”
金勝:“……”
見老師吼得挺兇的樣子,金勝憋著笑,趕忙伸手過去給他撓癢。
這時,電梯又到達了某個樓層,并且緩緩的打開了。
電梯門外,整整齊齊抱著病例等候著的是清一色還在受訓的心外科實習醫生們。
外面的實習醫生們似乎要下樓去。
雙方看到彼此都是狠狠地愣了一下。
金勝連忙縮回了爪子,規規矩矩站在電梯內。
“主任!您下手術啦?”電梯門外的帶隊醫生不疾不徐收起訓斥嘿嘿笑。
“挺整齊的哈!”
傅清儒抬起雙臂搖了搖,從電梯外自動為他讓出的通道大步邁了出去。
電梯內只有金勝自己了,但是金勝也是頭一回見到心外科的同事,頓時就極其禮貌的朝外面的白大褂們微微點頭,“早。”
帶隊醫生依舊笑瞇瞇的揮著手,“賽喲啦啦。”
重癥室還沒全部交接班,夜班,以及特早班的醫生們見到帥氣值比昨天又升了幾度的金醫生,一個個都主動和他打招呼,尤其是重癥室管床尹醫生,“金醫生,這么早就來看梁總嗎?”
“啊,梁總沒什么大礙吧?”
因為昨天梁斯年的手術本就不歸他負責。
手術前,神外科也給他下了“通牒”,叫他手術完沒事的話直接下班。
“患者已經蘇醒了,打了止痛針精神頭特好哩。”
“是嗎?”那真是個好消息。
尹醫生帶著金勝走進了梁斯年的病房,“金醫生你自己看,梁總是不是術后恢復得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護士在給梁斯年換點滴藥瓶,見到金勝來看自己,梁斯年頓時就像見到了親人,揚起了手勢,“金醫生你可來了!你是我親人啊!”
“呵呵呵,梁總感覺怎么樣?”
“沒有比今天感覺更好的了,”兩個男人的手握住,金勝順便就給對方把脈,輕笑道,“梁總之所以恢復的好,是因為您沒有其他并發癥,所以氣色才會這么好。”
“是吧?我就說我沒別的毛病,老沈還不信!”
尹醫生一愕。
“金醫生啊,以后咱兩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是沒結婚呢,我閨女真的挺適合你;不過你既然已婚了,往后,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保證在申城沒人敢說你半個‘不’字。”
“多謝梁總。”
“不過金醫生啊,我還是喜歡你成為我們梁家的男人,怎么辦?要不當我干兒子吧?!”
金勝面色淡漠,松開梁斯年,“不,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