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贊從蘇愿手里接過杯子，起身去清洗，回來時說道，“瘋瘋癲癲不代表真的瘋了，任何心理評判都不一定準(zhǔn)確，尤其是熟悉心理學(xué)的人，可以規(guī)避一些麻煩。”
“但所有心理報告都顯示他的心里不正常，”蘇安又說，“蕭翼說他瘋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愿打斷，她扯了扯蕭贊的手，“蕭醫(yī)生，我剛剛又做了一個夢，不過這一次，我不記得了。”
“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蕭贊面對著她，低聲詢問。
“只有他知道，”蘇愿就是因為這些夢才會知道關(guān)于案件的事，“所以每一次，他總是格外在意，不想錯過一點。”
蘇愿想了想，說，“好像是在一個樹林里，那里的樹很高而且枝葉繁茂，”她嘗試著回憶，“蕭醫(yī)生，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蕭贊沒有回答，看向蘇安，“那個公園之前是什么地方。”
“好像有一片林子吧……”
事情隔得太久，而且那時候她沒怎么在意，問她能不能確定她也答不上來。
“有照片嗎？”
“這我可得回去好好找找。”
她拿出手機給白程光發(fā)了條信息，讓他去找找之前那里的照片，找到后發(fā)給她一張。
“等等，我想起來，那座林子里還有一棟房子，”蘇愿抓著蕭贊的手，緊張地開口，“和之前那棟大同小異，不過裝修要好很多，屋子前種了很多花。”
蕭贊握著她的手，說，“慢慢想，不著急。”
蘇愿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額頭，努力回憶起夢中的場景。
可無論她怎么回憶，都想不起來，甚至頭都有些疼痛
蘇安看著她，有些不解，小聲問，“她怎么了？”
“別打擾她，給她點時間。”
“哦。”
蘇安雖然好奇，見他面色凝重，語氣認(rèn)真，也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蕭贊。”
突然，蘇愿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一臉慌張。
“別怕，我在！”蕭贊拍了拍她的后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先喝口水。”
“我……”
“你做了什么夢？”蘇安忽然感覺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
“你先回避一下。”蕭贊似乎不愿她在場。
蘇安撇了撇嘴，看了蘇愿一眼，“我先回辦公室等你們。”
“你……可以留下來。”蘇愿抓著蕭贊的手花費極大的力氣開口。
“我……”蘇安覺得不可思議，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蕭贊，這個男人同意她才會留下來。
蕭贊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未出聲，看樣子是同意她留下來。
蘇安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關(guān)心的問道，“小愿，你還好嗎？”
“我還好。”
“你這是……”
“心理創(chuàng)傷后遺癥的影響。”
“……”
“呃，是不是這一次案件影響了你，要不然你還是別參與這一次的案子了吧。”
“不用，說起來這案子也與我有關(guān)，等案子結(jié)束我們會離開。”
“和你有關(guān)？”
“你的問題很多，”蕭贊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是警察，不是八卦的狗仔。”
“我只是關(guān)心她而已。”蘇安癟了癟嘴，想起已經(jīng)來的目的，“回歸正題，發(fā)現(xiàn)骨頭這件事會不會打亂我們的調(diào)查？”
這種情況經(jīng)常會發(fā)生，比如分散注意力。
“所以，你認(rèn)為他們是故意的？”蘇安詫異。
“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嗎？”蕭贊揚了揚眉，“對于犯罪者，他們的心理和常人有些不同，智商和思維會更高超。”
“……”
蘇安無語，莫名覺得自己這個警察被人嘲諷了，可能連一個犯罪分子的智商都不夠。
“那他們是怕我們查到了什么？是我們已經(jīng)接近事情真相了嗎？”
“不是，他們只是不想你們繼續(xù)查下去，本質(zhì)就是這樣。”
“……”
這確定不是在詆毀他們警察的破案能力嗎？特么的想罵人，可惜她得罪不起。
“既然這樣，這次的案子我們要怎么破？還要繼續(xù)調(diào)查嗎？”蘇安皺著眉，竟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和他們警方作對，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蕭贊看著蘇愿的情緒緩慢平靜下來，想了想，說，“這不是你們警方要做的事嗎？”
“您二位不是我們警局請的專家嘛，就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沒有。”蕭贊回答的干脆。
“不是，沒有補充，作為專家，你們來這里是做什么的？”
“可能只是來打醬油的。”
看著他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蘇安恨不得一爪子撕碎他這張討厭的臉，果然，蕭家的男人都很討厭。
蘇安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轉(zhuǎn)而看向蘇愿，“小愿，你怎么看？”
“那骨頭說不定是他們那群人里的某個人的，暫時沒辦法檢測DNA，問題很大。”
“明景應(yīng)該有辦法吧，他是法醫(yī)，很厲害的法醫(yī)。”
“沒用的，煮過的骨頭，所有的數(shù)據(jù)都破壞掉了，不可能檢測出什么。”
“說不定還有沒煮的骨頭吧，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是人骨？”
“通過骨頭可以判斷，稍微有經(jīng)驗的法醫(yī)就可以判斷出來。”蘇愿善意的提醒。
“……”蘇安閉嘴，不知道是不是和蕭贊在一起久了，她突然覺得蘇愿也不可愛了。
“你們這樣欺負(fù)一位警察，良心不會痛么？”
蘇安覺得，這一次的案子，直接讓她的智商受到了碾壓，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難道她真的不適合當(dāng)警察？
不，怎么可能，她可是差點就成為柳城刑偵局刑偵隊隊長的人，怎么可能不適合當(dāng)警察？
回到刑偵局時，明景已經(jīng)檢查完所有的骨頭，蕭翼已經(jīng)審?fù)炅嘶疱伒甑睦习澹瑳]有任何異常，現(xiàn)在只能看法醫(yī)和其他人那里的情況。
讓蘇安審的負(fù)責(zé)采購的那名的廚師還在審訊室，而她的人卻沒蹤影。
蕭翼皺了皺眉，看了眼查資料的白程光，“蘇安去哪了？”
聞聲，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白程光。
白程光猛地從電腦上抬起頭來，抓了抓頭皮，搖頭道，“啊，我不知道啊，蘇隊沒說。”
蕭翼唇角一勾，很好，當(dāng)著他的面曠工，怕是沒將他放在眼里吧。
蘇安領(lǐng)著蘇愿他們走進辦公室時，覺察到里面的硝煙，愣了愣，這個狗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忽然有種揍他一頓的沖動，嘗試了半天的心里建設(shè)，最后只能作罷。
狗男人，她可惹不起。
蕭翼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門口的三個人，說，“審的人有結(jié)果了？工作沒做完，亂跑什么？現(xiàn)在可是上班時間。”
他的聲音里充滿著怒火，似乎隨時都可能將她燒著。
蕭贊瞥了他一眼，所以，他們這是來的不是時候？
這次，蘇安沒和他爭吵，看了眼蘇愿，“小愿，和我去審訊室，那個人有問題。”
“好。”
幾個審訊室里都有人，蘇愿沒有東想西想的習(xí)慣，只是轉(zhuǎn)身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張臉，腦中畫面一閃，她舔了下唇角。
“蘇警官。”
“嗯？”
“剛剛那個審訊室里的人是誰？”
在前面帶路的蘇安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她指向的審訊室，快速答了句，“好像是火鍋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蘇愿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問道，“那她參與了采購這類事嗎？她在火鍋店負(fù)責(zé)什么工作。”
“老板娘啊，好像是收銀和調(diào)味吧。”
蘇安想了想，這個人不是她審訊的，知道的并不多。
蘇愿微微一愣，“調(diào)味？”
“嗯，他們火鍋店有獨家調(diào)味的方法，和其他火鍋店不同，所以生意特別好，據(jù)說也有火鍋店來他們店里挖人，不過獨家秘方只有老板和老板娘知道，一次也沒成功過。”
蘇愿眸光一閃，老板娘負(fù)責(zé)調(diào)味？那就說明她有機會接觸鍋底，那根骨頭可能是熬湯過程中加入進去的，也有可能在調(diào)味的時候。
“老板娘的審訊資料我可以看看嗎？”
“這要等會兒，我去同事那里拿。”
正巧李巖從一間審訊室里走出來，蘇安就讓他去幫忙拿審訊資料，等會送到她所在的那間審訊室。
蘇安將采購的廚師李斌一個人留在審訊室近三個小時，她看了監(jiān)控，在審訊室里，他格外的平靜，完全沒有審訊時的慌張，甚至還能讓人給他誰喝。
看到監(jiān)控時，蘇愿再一次愣住了，這個男人的眼睛……她沒有見過這些人，只是在夢中出現(xiàn)過一些性子，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只能看清那一雙雙眼睛，仿佛黑暗中泛著光的狼眼，帶著殺氣。
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那群人中的一個。
蘇愿問蘇安，“他沒問題？”
“怎么可能？我覺得他在撒謊，所以故意晾著他。”
“是嗎？”蘇愿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擋住她所有的情緒，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嗯，”蘇安點了點頭，“哪怕和他沒關(guān)系，他也一定隱瞞了一些事。”
蘇愿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掐著掌心，腦子里浮現(xiàn)夢中的那一幕幕，心情越發(fā)沉重，她想張口，想說些什么，卻因為胸口堵著的那團氣，怎么也說不出來。
她用力呼出一口氣，緩緩出聲，“蘇警官，我想見蕭醫(yī)生。”
蘇安一愣，“怎么了？”
警局過道里，男人飛快的邁開步子，像是一陣風(fēng)，想要快速到達目的地，手里握著手機，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蕭贊，我看過那個案子，不要讓蘇愿接觸……”
他們回到酒店后，蘇愿就不舒服，從接觸這個案子后，蘇愿總會做夢，而且越來越可怕，他沖向?qū)徲嵤遥刹]有見到蘇愿。
“她去哪兒了？”
“蘇愿，”蕭贊走了出來，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她去哪里了？我必須盡快見到她，快告訴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
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現(xiàn)在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
他想起什么，立刻看向里面的李斌，“守著這個人，不能放他離開。”
他手里還拿著手機，呼吸越發(fā)沉重，一顆心沉到底。
蕭贊沒想到會接到蘇唯的電話，只是當(dāng)她一開口，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不知道蘇唯隱瞞了他什么，也不清楚蘇愿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唯一清楚的是，現(xiàn)在必須立刻找到她，否則，后果會非常嚴(yán)重。
為什么從聽到蘇愿說那些的時候，他會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