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可是,同樣的像一彎幽潭,即便平靜無波,但同樣深不見底,讓人無法看懂她。
只聽她開口,“如果你有辦法找證據(jù),就不會讓他從這里離開,不是嗎?”
“那只是……”蕭翼正準(zhǔn)備開口,就被蘇愿打斷。
她笑了起來,“你當(dāng)我是三歲的小孩嗎?”
蕭翼一愣,而外面的人也都是一驚。
林源眉頭緊鎖,從蕭翼進(jìn)去,他們就一直在外面,隔著玻璃窗看里面的情況,此刻仍是擔(dān)心不已,“蕭隊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巖也是擔(dān)憂,“蘇隊,我們都知道那個魏醫(yī)生有問題,可蘇愿看起來很信任他,這樣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們都想抓住兇手,但是不想自己人受到傷害,蘇隊,你要不要勸勸她?”
朱暢反而十分平靜,沉聲道,“她雖然年齡小,但不代表她很糊涂,什么都看不清,相反,她很冷靜,她比我們?nèi)魏稳硕家碇恰!?/p>
蘇安挑了下眉,吃驚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說實話,她也是在剛剛才看出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她私事不明白蘇愿為什么要這條危險性極高的路,還是說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只是還需要證據(jù)?
所以,明知道有危險,也不管不顧?
坐在審訊室里的蘇愿壓根就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事實上,哪怕她知道,也不會在意,她看了一眼手機(jī),目光停留在不久前蘇唯發(fā)的那段話上,“選擇一條路,總要去走才知道這條路是否會有終點。”
“別滅自己威風(fēng),小愿心里有數(shù)。”蘇安回頭說了一句。
剛剛她注意到蕭翼的表情本就懷疑他們是不是達(dá)成了某種交易,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現(xiàn)在看來,也許就是這樣。
蕭翼被她的話說得臉色變了變,“你到底有沒有當(dāng)我是隊長?”
蘇愿抬眸看了他一眼,十分平靜的開口,“有沒有把你當(dāng)隊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沒有這樣想過。”
蘇安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擔(dān)憂道,“小愿,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蘇愿的表情仍舊沒發(fā)生變化,對他們的話始終不在意,唇角輕輕一抿,手里拿著手機(jī),屏幕卻是黑的。
見狀,蘇安嘆口氣,“你要是想出去,就不要對我們有任何隱瞞,或者想借此機(jī)會只身范險,你知道的,這樣的套路你已經(jīng)用過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jī)會。小愿,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是這個世界遠(yuǎn)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可怕和危險,所以,你就安心呆在這里,在案子沒有結(jié)束之前,不能離開。”
蘇安看了蕭翼一眼,見他沒說話,又繼續(xù)開口。
“在這里比外面安全,尤其你現(xiàn)在還是嫌疑人,網(wǎng)絡(luò)上已經(jīng)知道方沁的事,對你不好,而且,蕭醫(yī)生不在家,無法保證你在除了這個地方是安全的。”
這些,不用他們說,蘇愿也知道。
可是,知道歸知道,如果因為危險就不去在意,就可以無視真相,自身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蘇愿抬眸看著她們,語氣認(rèn)真,“現(xiàn)在這些案子已經(jīng)發(fā)生半個月,我們?nèi)匀粵]有任何線索,這說明什么?”
“說明兇手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這樣的人,必須反其道而行,你覺得他會輕易讓我們抓到把柄嗎?如果會,他早就成為嫌疑人之一了。”
蘇安抿著嘴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了句,“可是這并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啊,我們才應(yīng)該去做這些啊!”
“但你們會讓他警覺,并不會說出什么真話,而且,他會催眠你們,反而讓你們將所懷疑的全都告訴了他,所以,你確定你們可以?”蘇愿問。
蘇安發(fā)現(xiàn),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總是格外的認(rèn)真。
可蕭翼始終不贊同,蘇愿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覺得她就是兇手,所以才不贊同。
蘇安放緩了語氣,道,“小愿,不管怎么說。你的安危都很重要,這是蕭醫(yī)生交給我們的任務(wù),在他沒有康復(fù)之前,我們就要保護(hù)好你。”
蘇愿皺著眉,想說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這一次,沉默了許久,都沒見她再次出聲。
就連蕭翼,也保持著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安看著兩個人,猶豫了許久,還是覺得出聲,如果讓他們自己解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所以,蘇安根據(jù)自己的分析出聲道,“如果你決定好了,那我和你一起。”
“蘇安,別搗亂!”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蕭翼一聲吼給嚇愣住了。
“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等著她親自去找他?”蕭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咬牙切齒的瞪了蘇安一眼,“蘇安,你出去,這里沒什么事。”
蘇安愣了一下,“我也是隊長,怎么就沒我什么事了?”
“抱歉,我是正隊長,所有事由我一人來決定,所以,請你立刻馬上出去,我需要和她好好談?wù)劇!笔捯砟樕蝗蛔兊煤懿睿袷且獨⑷艘话恪?/p>
說完,也不管蘇安樂意不樂意,叫了李巖一眼。
李巖匆忙趕了進(jìn)來,“蕭隊,有什么事嗎?”
“將蘇安帶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進(jìn)來。”
蘇安:“蕭翼,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有權(quán)參與案子審理。”
蕭翼挑了下眉,“不好意思,我可能沒說明白,從現(xiàn)在開始,這個案子與你無關(guān),我會安排你參與其他案子,你將所有資料移交給李巖,這件案子就不用你參與了。”
說完也不理會蘇安怎么想,看向蘇愿,“在你的嫌疑沒有洗清之前,你只能留在這里,不能離開這里一步。”
蘇安咋舌,“她不是犯人,怎么可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蕭翼唇角一勾,“不好意思,前面蘇安沒有說清楚,證據(jù)顯示,方沁在你離開后不到三分鐘就出現(xiàn)不舒服的情形,隨后倒地死亡,前后不過五分鐘。”
“你的嫌疑不僅大,而且隨時都可以證明你殺了人,而且沒有人證物證證明你無罪。”蕭翼揮了揮手,讓李巖先帶蘇安出去。
蘇安瞪了李巖一眼,目光直直的看向蕭翼,“蕭翼,你明知道她不是……”
“你想說她沒有嫌疑,沒有犯罪目的,是不是?”
蕭翼語氣一轉(zhuǎn),像是和她杠上了一般,要讓她心服口服。
“方沁找你說了什么,蘇愿,你可以重復(fù)一遍嗎?”
蘇愿皺著眉,并沒有出聲。
“方沁告訴你,你和蕭贊一點都不合適,而且壓根就不可能在一起,甚至告訴你你們門不當(dāng)戶不對,而且你很危險,只會給他帶來傷害,所以你心里很不舒服,心存怨恨,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jī)。”
提起這些,蕭翼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十分冷酷。
“我們調(diào)查到你曾經(jīng)買過一些處方藥,只要稍稍改變,就可以作為殺人的工具,另外,在監(jiān)控里,你站在她面前,距離不到一米,在危險距離之內(nèi),同樣的,那種藥物發(fā)作的時間就是五分鐘。”
蕭翼干脆坐了下來,目光直直看向蘇愿,“按照目前的證據(jù),你不僅是最大嫌疑人,而且還是兇手無疑。”
他的話,并沒有讓她有任何的漣漪。
蕭翼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遞到她面前。
“這是外界請求對你的判決,所以,蘇愿,告訴我,你怎么可能放你離開?”
蘇愿抿了抿嘴唇,還沒說話,就聽到蘇安的聲音。
笑話,這些東西怎么可能作為證據(jù),而且方沁那樣嬌氣的女人怎么可能會這樣……
等等,如果一開始就是為了陷害呢?
她的目的,只是為了拉下蘇愿,讓她成為兇手。
可是,這是為什么呢?
她還想說什么,卻被如愿攔住,“其實,無論我說什么,你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如果你們有這樣的本事,大可以定我得罪,我沒有任何意見,只要你們有這樣的本事。”
“至于,真相如何,我想,你們可能壓根不在意。”
“放心,我會找出線索證明我的清白。”
蕭翼沒有說話,反倒在這一刻格外的認(rèn)真。
如果不是因為蕭贊,他壓根就不會這樣做,當(dāng)然,確實是為了保護(hù)她。
根據(jù)他們的分析,那些人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蘇愿。
因為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敵在暗他們在明,這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雖然他并沒有明說,但是蘇安還是從他眼神里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她思索,他們是不是找到什么很重要的線索。
所以,接下來她并沒有出聲,卻也沒有出去。
“蘇愿,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訴你,但你應(yīng)該也清楚,讓你留在這里,絕對是對你最好的結(jié)果,我的意思你明白嗎?就是你只有留在這里,你的安全才能有所保證。否則,我也沒辦法確定你會不會有危險。”
蘇安訝異,他這話已經(jīng)相當(dāng)直白,告訴她,只要她離開這里,就會遇到危險,而這危險可能會給她帶來生命的代價。
她不清楚他們到底掌握了什么資料,讓他可以說出這般嚴(yán)重的話來。
所以。她抬頭看過去,見他的神色異常認(rèn)真,并沒有開玩笑的成分,這才確定事情真的超乎想象的嚴(yán)重。
而蘇愿也因此吃驚,并不是因為危險,而是他說這話時的神情異常堅定。
蘇愿舔了下唇角,像是在猶豫,仿佛讓她這樣做是極其困難的。
“蕭隊長,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有時候,并不是因為危險,就拒絕面對。”
蕭翼一愣,“你想說什么?”
對于犯罪分子而言,他們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沖動型犯罪,因為一時的想不通,或者頭腦發(fā)熱而做出的犯罪行為,還有一種是有目的的犯罪,他們知道是犯罪,但為了某種目的,仍然回去做。
前一種,他們很容易就會留下馬腳,刑偵過程中難度也會小許多。
但后一種,因為目的性極強(qiáng),所以他們更懂得掩藏,不會留下太多有用的線索,也不會讓人輕易的偵查到。
這樣的人智商極高,可能還具備一定的反偵查能力,而且很理智,頭腦很清晰,甚至可能沒什么感情。
“所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蕭翼張了張口,神色復(fù)雜。
蘇愿并沒有等他回答,繼續(xù)說道,“意味著他不會讓人輕易抓到把柄,所以,想要用尋常的方法去找證據(jù),猶如大海撈針。”
她知道這些他考慮過,但還是再一次提起,“但我不同,我能獲取的信任,也更有機(jī)會找到他犯罪的證據(j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