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到她們出來，都是一愣，一個沒有表情，一個皺著眉頭，像是有什么困擾著她們一般。

蕭翼問，“怎么樣？”

蘇愿看著審訊室里的那個人，聲音平緩，“很奇怪，他雖然能說出這些，可是在模糊概念，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實施者，而是旁觀者，一些具體的步驟他都沒有提起，只是在說發現那些人的時候，他能很明確的描述清楚。”

蘇安也有這樣的感覺，“鄭輝看起來很緊張，可能是被發現后正常反應，但他的眼神太平靜了，就像是已經麻木了一樣，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么他的心理一定存在極大的問題。”

其他人聽了，頓時大驚失色。

李巖忍不住開口道，“會不會他壓根就不是兇手？”

想起之前的案子，不是沒存在這樣的情況，明明不是兇手，卻因為某種原因承認自己就是兇手。

最后發現，壓根就不是。

不僅浪費了他們時間，還讓更多的受害人出現。

所以，現在再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會忍不住懷疑，是否仍舊是這樣。

然而，接下來的消息才是讓眾人始料未及的。

“蕭隊，剛剛接到消息，在農家樂那邊的魚塘發現了一具尸體。”林源匆匆走了進來，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審訊室里的鄭輝，“而且，聽同事傳過來的消息應該和我們的受害人情況一致。”

他的話剛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愣。

明明有人自己上門來說自己是兇手，但還有受害人出現。

所以，是不是真的如同李巖猜測的那樣，鄭輝壓根就不是兇手？

蕭翼領著眾人很快到了案發現場，看到眼前這一幕的人，眼眶都忍不住一紅。

如果說看到尸骨就讓人沒辦法接受，那么，看到現場，看到受害人的情況，更是這般。

明景他們已經趕了過來，無塵布上，一個女人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身上蓋著一塊白布，光著腳，顯然，從發現的情況來看，和那些尸骨沒有任何差異，

女人雙眸緊閉，臉上的表情極為安詳，露出來的皮膚上有無數的青痕，露出來的原本白皙的手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無法想象到當初那些受害人到底承受了怎么樣的痛苦和折磨，一定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明景已經進行了初步的尸檢，正準備回去，看到他們，開口道，“死者身上傷痕無數，死亡原因初步斷定為窒息，雖然還沒有對比過，但可以肯定，和其他受害人情況一致。”

李巖張了張嘴，“死亡時間呢？”

“從尸體呈現出來的情況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小時。”

“確定嗎？”蕭翼皺著眉。

明景點了點頭，“確定。”

林源覺得頭都大了，“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小時？”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四個小時前鄭輝來投案自首，所以，他其實不是兇手？”

蘇愿蹲在受害人旁，觀察了一下尸體，道，“兇手真的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

蘇安一臉茫然，“心理問題？”

蘇愿指了指受害人身上的情況，“一邊造成受害人身上的傷痕，一邊又在彌補，說明他這個人很矛盾。”

明景挑了下眉，“沒想到你竟然能看出來，皮膚上那些膏狀物是藥，確實，有些傷口抹了藥，而且還是很好的傷藥。”

朱暢過去聞了聞，“對，這種藥膏在市面上價格有點高，一支二十多克就是幾百塊。”

蕭贊將蘇愿拉了起來，“兇手內心很矛盾，所以才會存在這樣的情況，而且，從受害人身上呈現的情況來看，兇手心思黑暗，可能幼年受到過類似的傷害。”

林源道，“所以，兇手到底是不是鄭輝？還是另有其人？”

蘇愿打量著這里的環境，最后落在受害人身上，“鄭輝隱瞞了很重要的事，他是不是兇手現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是會有新的受害人出現，會一再讓我們認為鄭輝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蕭翼發出一絲冷笑，“真的當我們是死人嗎？”

蕭贊冷靜地開口，“鄭輝和這個人認識，可以說，他們一個人是真兇，一個人是幫兇。”

采集了現場的證物和痕跡后，眾人回到刑偵局。

白程光根據受害人的照片，很快就查到受害人的基本資料。

“受害人齊夢，今年二十二，應屆畢業生，目前正在一家私營企業當前臺，昨晚下班回家后，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忙離開小區，今早同事見她沒去上班，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所以聯系她卻怎么都聯系不上。”

“據她的同事說，齊夢平時樂觀、愛笑，對誰都很好，而且很善良，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不過最近似乎發生了一些事，讓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了一個人？”

李巖道，“根據她同事的說法，齊夢最近很暴躁，脾氣也不好，而且疑神疑鬼，總感覺別人要害她一樣。”

“從她家附近的監控來看，齊夢昨晚九點離開家，在小區外上了一輛私家車，之后就沒出息過。白程光調出監控放在大屏幕上。”

蕭翼開口道，“有沒有可能鄭輝先殺了人，然后再來自首，等我們發現受害人，又證明與他無關，然后將他放了？”

蘇愿道，“如果是這樣，那很快還會有新的受害人出現。”

蕭贊從專業的心理角度分析道，“既然想讓我們意識到抓錯人，就不會只有一個受害人。”

回到刑偵局后，鄭輝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雙眸緊閉，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很悠閑的感覺。

蕭贊走了進去，看著他的表情，出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想新的受害人出現。就可以證明你無罪，然后最終會放了你。”

鄭輝只是挑了下眉。

蕭贊繼續問，“你的幫兇是誰？你們是怎么計劃的？”

鄭輝閉著眼睛不說話，淡定得壓根就不像是來投案自首的，更像是來旅游觀光的。

蕭贊起身往他面前一站，半蹲下身子，壓低聲音道，“你殺了人，但有人幫助你處理這些受害人，甚至他才是幫人找到這些受害人的元兇，就在不久前，你們家的魚塘發現一名受害者，情況慘不忍睹，也讓我們意識到之前那些受害人遇害時的情況，這樣的心態是病態的，需要盡快接受治療。”

蕭贊頓了一下，接著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幫手是為了幫你，還是為了坐實你的罪名，讓你走進這里，就出不去了？”

良久，鄭輝才緩慢開口，“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從頭至于，都只有我一個人。”

隨后，無論蕭贊說什么，鄭輝都不在開口，保持著沉默。

離開審訊室后。蘇愿看著眾人道，“那個幫兇確實想讓他坐牢，說明他本身一直承受著被他欺負的情況，所以，誆哄他來自首，表面上是想證明他無罪，其實，只是為了讓我們更加懷疑鄭輝。”

蕭翼沉聲道，鄭輝平時接觸的人不多，我們去他家，應該會有線索。

鄭輝的家是一棟三層小樓，看起來是新建的，外表很新，和他們之前去過的農家樂差別很大，看樣子，這些年農家樂應該掙了不少錢。

家里除了他的妻子，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女孩看起來有十一二三歲，男孩不過兩三歲。

蕭贊一眼就注意到女孩看到他們時的恐懼表情，畢竟是小孩子，臉上的表情是沒辦法控制的。

“小姑娘，鄭輝是你什么人啊？”

蘇安走過去，溫柔的開口，想從他們嘴里了解一部分。

鄭輝的妻子不在家，聽說因為魚塘出現尸體的事，不少人聽說了，現在紛紛想要退款，所以她現在去處理這件事。

蘇愿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擺設，他的妻子是一個很會料理家務的人，細心而仔細。

桌子上很干凈，沒有一絲灰塵，而地面上也很干凈，沒有垃圾和碎屑。

可想而知，女主人是多么的愛干凈，同時也很細心，將家里收拾得很好，可是，有一點……

這樣的女主人，原本家里應該很溫馨才是，但事實上，很清冷，仿佛心死了一般。

蘇愿打量了一番，夫妻倆的生活看起來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諧美滿。

蘇安一驚有些無語了，“家里雖然干凈，但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這里壓根不像一個家，更像是一個……”

“旅舍。”蘇愿補充道。

蘇安點了點頭，“確實，就是這樣。”

一個家沒有家的模樣，反倒像是一個臨時住宿的地方，怎么看都很奇怪。

眾人打量完所有的房間，這樣的感覺越發明顯干凈是干凈，可是完全沒有家的氛圍。

倒是一旁的一棟比較小的樓房，還稍微有點家的感覺。

門口種了些花草，開得極為燦爛，門上還貼著過年時的春聯，隨著風吹日曬，顏色變淡了許多，可依舊可以看出曾經鮮紅的顏色，更能看出新年的熱鬧。

但是，明明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才是正宅，怎么反倒旁邊不起眼的房子更溫馨呢？

李巖想不明白，“所以，他們其實不住在這里？”

林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里才是住宅，裝修都比旁邊那棟好，不住在這里，怎么會住在那里。”

蘇愿的目光深深落在那棟矮樓，道，“因為住在那里比這里更為舒服和安心。”

蘇安并不在意，“有的人就不喜歡這些浮華，真正的舒服和安心，還是要歸于平淡才會知道，而且環境不是越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