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禮沒有做聲,可他的眉毛很輕的動了一下,卻被蕭贊看在眼里。
“這樣的實驗在國際上是明文禁止的,但是某些組織,或者研究學者為了獲得研究成果,同樣會偷偷進行實驗,比如自己的病人,或者某些特定的人選,通過某些方式刺激和改變?nèi)说木窈托睦怼S行┇@得某些成就,有些以失敗告終,但是試驗品可能會擺脫這樣的控制,也可能完全失控,徹底成為精神病人。”
蕭禮和蕭贊長時間沒有出聲,即便有些玄幻,但兩個人想到了很多,他們所接觸的案子,那些兇手還有嫌疑人。
但是,讓他們一時承認這樣的可能性,仍舊困難。
蕭禮搖搖頭,不贊同地開口,“蘇唯,你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學,而不是人的正常心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從科學的角度來說,犯罪心理學已經(jīng)讓人很難接受了,至于現(xiàn)在你說的這些,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蘇愿不動聲色,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微表情,因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不是每一件事,任何人都能理解并接受。
尤其,還是關(guān)于精神和心理方面的,有時候她說出某種觀點,信任與否并不是她該在意的,她只是在自己的專業(yè)領(lǐng)域提供相應的專業(yè)知識。
這個組織在開始實驗后,一定考慮過會被人懷疑,所以他們同樣有辦法打消這樣的懷疑,讓人無法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
這些,都是一早就計劃好的。
以蘇姓為研究對象,那么,其中有一個人一定和蘇家有關(guān),一開始是她,但是她完全擺脫了這樣的控制。
至于蘇愿,一開始并不在考慮范圍中,因為太過尋常了,可是在近些年她的變化讓人眼前一亮,逐漸變成了中心點。
既然開始被他們在意。那么,實驗的強度就會加大,這就意味著給她設的刺激和經(jīng)歷會更加可怕。
蘇唯心里不免擔憂,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異常。
這個組織到底是什么,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在這幾年,他們已經(jīng)按耐不住,一一浮出水面,那么,他們要做的就是……
蘇唯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用很平靜的語氣開口道,“接下來才是最為重要和關(guān)鍵的環(huán)節(jié)。”
“你在說什么?”蕭贊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總覺得她這話的意思不太好。
“如果到了最終的環(huán)節(jié),那么,一切的刺激都會加大程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蕭贊一愣,他們會回收最為完美的試驗品。
所以,這個最完美的試驗品不是蘇唯,不是蘇心,而是……蘇愿。
不,不對,他們在刺激蘇愿第二人格的出現(xiàn),那個人格冷靜殘忍可怕,可這樣的人才是他們最佳伙伴。
蕭禮沒有出聲,只是對蕭贊說道,“既然她現(xiàn)在沒有嫌疑了,那么,你可以帶她回柳城了。”
蕭贊冷冷說了句,“蕭禮,你現(xiàn)在應該清楚,我們留下來才能抓住兇手,我們可以幫助你。”他并沒有這樣的打算,相信蘇愿也不會有。
然而,蕭禮已經(jīng)起身。
“蕭禮,無論你怎么決定,我都不會帶蘇愿離開,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蕭贊眸色變深,繼續(xù)開口,“如果最后的試驗品是蘇愿,那么在哪里都不安全。”
蘇唯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對,但是她不能留在這里。”
她很清楚,他們是故意將他們誘導到柳城,方便他們控制,而那個熟人,可能是他們身邊任何一個人。
這些人里,究竟是誰會和整件事有關(guān)?
蕭贊走出會議室,拿出手機,正準備聯(lián)系帝都的蕭繹,突然看到蘇愿發(fā)來的信息,她說在地下停車場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當時無意間看到一只手。
接著,又看到她發(fā)來的第二條,那只手好像是個女人的手,所以,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還有幫兇,并且是個女人?
蕭贊在會議室外面看了看,蕭禮說她就在外面,可是他找遍了外面,也沒看到蘇愿。
正當他準備拿手機給蘇愿打過去的時候,就看到蘇愿發(fā)來的第三條信息,說她和蘇安一起去買咖啡了。
蘇愿看著不斷變化的紅綠燈,腦子里再一次有什么一閃而過,隨后目光落在蘇心那只手上,瞬間背后一涼,條件反射的停下腳步。
“怎么了?”蘇安感覺到她的異樣,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
蘇愿抿著嘴唇,一邊拿著手機,一邊警惕地盯著蘇安,“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有人送我過去的。”蘇安不解,卻還是回答道。
即便如此,仍舊沒辦法打消蘇愿對她的懷疑,不對,當時她既然有意識,為什么不回答她?
她開口,“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我叫你的聲音?”
“沒有,”蘇安搖搖頭,“我那天正拉開車門,就被人襲擊暈倒了,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我不知道被關(guān)在哪里,也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等我再次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這也是為什么蕭翼他們查找了許久,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雙手,蘇愿再一次認定一定和蘇安有關(guān),可她并沒有出聲,緩慢跟著她繼續(xù)過馬路。
“所以,你不知道誰襲擊了你?”
“嗯,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人襲擊了,所以完全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說道這里,蘇安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也無奈,“怎么什么都沒看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擔心什么,所以一點兒都沒讓我知道。”
蘇安看起來情緒低落,身為一名警察,她也覺得無奈,竟然一無所察。
“我拼命的想要想起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想不起來,感覺這些壓根就不是我經(jīng)歷過的事一般。”
兩個人仿佛自行形成一道屏障,與其他人隔絕開來。
蘇愿神色復雜,不知該怎么形容這種心情,只覺得無奈至極。
可是,仍然無法打消她的懷疑。
兩個人之間寂靜無聲,誰也沒再開口,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一會兒,蘇安才說了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沒什么。”蘇愿搖搖頭,眉頭輕輕一皺,怎么可能沒看到什么呢?分明看到了……好吧,哪怕看到了又如何?
她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頭,嘴唇輕輕一抿,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出聲道,“蘇隊,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什么意思?”蘇安停了下來,“蘇愿,你在懷疑我?”
蘇愿狠狠一愣,“沒有,我只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不是,我能理解你會有所懷疑,畢竟我被抓走,理應發(fā)現(xiàn)些什么,可是不僅沒有,兇手竟然還放我回來,這種可能性原本就微乎其微。”
蘇安很平靜,平靜得仿佛這樣的懷疑她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我想,你不僅懷疑我知道什么,而且懷疑我和整件事有關(guān),所以,需要現(xiàn)在和你一起回警局,進行審問嗎?”
說著,她轉(zhuǎn)過身,做出往回走的動作。
蘇愿瞠目結(jié)舌。
不愧是柳城刑偵局最厲害的刑偵人員……居然細致入微到這種地步,哪怕她什么都沒說,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蘇安平靜極了,聲音平淡,“蘇愿,我知道他們懷疑你,但我并不認為你是兇手,你有時候有些奇怪,但還不至于去殺人,來到南城你也是因為蘇唯,你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為了找到她。”
蘇愿神色復雜的望著平靜無波的蘇安。這樣淡定的一個人,真的會和那些亡命之徒是一伙的嗎?
一時間,她也迷茫了,完全不知該怎么評判。
鬼使神差的,她腦子里突然劃過一個想法,也許,真的不是她!
蘇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蕭贊沒有任何回復,可她卻將她的號碼撥了出去,沒多久,電話那頭就接了起來,
“蘇愿?”聲音低沉,稍稍透著些許擔心。
“蕭贊,結(jié)束了嗎?”
“你現(xiàn)在在哪里?”蕭贊抿著嘴唇。
“我和蘇隊在附近,準備去買咖啡,”蘇愿覺得奇怪,他的語氣不太對,開口道,“我們現(xiàn)在準備回去。”
“好,”電話那頭傳來平平淡淡的聲音,“我在門口等你們。”
隔了一會兒,蕭贊再次出聲,“注意安全。”
“好。”蘇愿愣了一秒,卻還是點了點頭。
蕭贊在警局門口等待的過程,給蘇唯打了個電話,不用他明說,蘇唯立刻聽出了異樣,趕了過來。
蘇唯趕過來的時候,蘇愿和蘇安剛走進警局大門,蘇愿抿著嘴唇,臉色有些蒼白。
蕭贊一看到她,這才松了口氣,聽到蘇唯的分析,他始終擔憂會發(fā)生什么,蕭贊看到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總算是心安了。
他走了過去,見她兩手空空,問,“沒有看到自己喜歡的?”
蘇愿抬起頭,神色復雜,“蘇隊需要接受審問。”
由蕭禮負責審問蘇安,蘇愿在外面將路上的發(fā)現(xiàn)以及和蘇安的對話都告訴了他,說完,忍不住嘆了口氣,“原本我以為蘇隊是被劫持的,但如果是現(xiàn)在的情況,她其實是幫兇。”
想起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蘇愿總覺得難以置信,“我原本并不想懷疑蘇隊,但是那個時候我看到的那只手真的和她太像了,而且她原本就是出色的刑偵人員,知道該怎么接觸懷疑,并且有很強的反刑偵的能力。”
只是,她仍然有一個懷疑。
不到最后一刻,事實真相如何,誰也說不準,一旦存在嫌疑,所有人都要接受審問。
蕭贊見她無奈和想不明白的模樣,沒有說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一片冰涼,沒有任何的溫度,因為蕭贊的覆蓋,這才稍稍有了些許暖意。
蘇愿愣了片刻,小聲道,“蕭贊,如果她是……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蕭隊該怎么辦?蘇隊會接受什么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