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就像藏在骨髓之中,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存在著。
盡管重生的這段日子里,朗逸已經盡可能的讓自己試著適應并接受閃光燈的存在,但在一群人抱著話筒和攝影機蜜蜂見到花蜜一樣涌過來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在瞥到南澤呈有些疑惑的盯著他看時,又順便直接撲到了他的懷里。
被撞到車門上的南澤呈表情不太好:“起來。”
朗逸:“我害怕。”
南澤呈覺得自己已經確定朗逸的經紀人肯定是又給他弄了個什么人設。
被害妄想癥!
人一多就裝害怕?
“起來!”
眼看著就要被南澤呈直接暴力推開了,朗逸立馬將自己受傷的右手往上抬了抬,確保南澤呈一眼就能看到,語氣委屈:“手疼。”
南澤呈:“……”
沈立明實在是對朗逸強裝出來的無辜表情沒眼看。
你受的傷還沒有張真嚴重好不好!
然而朗某人分手了三年的前男友可不這么認為,聽到朗逸喊疼就立刻止住了所有抗拒的動作,乖乖讓他倚著胸膛摟著腰。
沈立明:“……”
臥槽!
他現在真的懷疑南澤呈說過的,三年前和朗逸雖然是男男朋友關系,但兩個人在一起之后見面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過來的這種說辭。
就他倆現在的這種狀態,怎么看都不是毫無感情基礎分手了三年的表面情侶。
要朗逸能生孩子,都他么的三歲了吧!
一直坐在一旁參與并圍觀了整個事件過程的張真更加迷茫了,他不明白為什么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事情的發展會朝著這么詭異的方向進行。
不!
應該是從朗逸撞了電線桿子開始。
從那個時候起朗逸就有些不正常,動不動就用一種好像看透一切的眼神看他,行為舉止和脾氣倒是和以前沒什么差別。
但想想的話,還是有很多大的變動,比如,演技變好了,而最讓人匪夷所思的就是他居然能按時到達片場了……
張真細細思忖,越想越覺得朗逸上一次被直接撞壞了腦子。
外面的人興沖沖的抱著設備跑過來,結果繞著周圍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什么堪稱“勁爆”的場面。
別說朗逸持刀殺人了,就連他吵架的畫面也沒能如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我去,白跑了!”
“到底是誰說的朗逸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一個人?還說第一現場,居然騙老子。”
“什么?殺了嗎?我怎么聽說是正要殺?”
“我也聽說是他助理已經死了。”
“真的嗎?這朗逸膽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就敢殺人,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想想就嚇人。”
……
“你們這想想力是不是也太豐富了一點啊,這怎么看都是……咱們被人耍了。”
“哎,小姑娘新來的吧,來,今天前輩就給你好好上一課,像咱們這種做娛記的,就是俗稱的狗仔,搞好業績靠的是什么?追人的速度嗎?搶位置的能力嗎?當然這些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你得敢想。”
“……哦,明白了前輩,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找打電話騙咱們過來的人啊,他可不是這么溜了我一次了,還真把狗仔當狗啊!”
“不是,您剛才不是說要敢想嗎?”
“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是讓你敢想,不是讓你不負邏輯的瞎想,你這腦子到底是怎么進的這一行業。”
扛著攝像機的人走遠了之后,藏在南澤呈懷里的“殺人犯”才慢慢退回去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明艷的眉眼微微下垂著,從表情上看不出來在想些什么。
南澤呈也是許久沒出聲,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生怕他……再哭。
沈立明從看到狗仔過來,再到朗逸撲到南澤呈懷里,別說主神經系統了就連神經末梢都繃地緊緊的,生怕那些人圍著朗逸的保姆車看了大半天之后,再挨個車檢查找人,還好南澤呈今天開了輛普通的車過來。
現在人走了,他才松開捂著張真嘴的手,壓著他防止他往外跑的腿也松了勁兒收回來,看到掌心的不明液體時嫌棄地直皺眉頭,最后全數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你們這是綁架!”
嘴重新獲得使用權之后張真又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我勸你們趕緊放開我,要不然可別怪我將今天的事情全部說出去,朗逸也就罷了,南影帝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嗎?”
“我勸你聲音小點兒,”沒等南澤呈開口,沈立明率先把扔到一邊的水果刀又撿起來,帶著涼意的刀面貼在張真臉上,張真立馬閉了嘴。
“行,還挺能屈能伸的,”沈立明嗤笑一聲,“今天這人是你叫來的吧?”
張真沒說話,瞪著他,過了幾秒又轉頭瞪了朗逸一眼,才對著南澤呈。
“你不會真的相信是我先拿刀傷了朗逸吧?他騙了你,明明是他先拿刀威脅我,還在我臉上劃了一刀,至于他的手那是他自弄傷的,還誣陷我,從頭到尾我才是受害者。”
說著,他又佯裝難過繼續道:“不過自從他上次撞到頭就一直不太對勁,性情也有些……算了,就算他對我做了什么,我也——”
“你也算是入錯行了,”沒等張真將想說的話都說完,就被面無表情的南澤呈直接打斷了。
張真愣了一下,沒聽太懂他的意思。
“這么敢想,業績一定很不錯吧,”南澤呈把后面的話說完,余光往旁邊一瞥,就看到朗逸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看。
一副又要投懷送抱的樣子。
南澤呈立刻往后挪了挪,后背靠在車門上,努力和他拉開距離。
張真:“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沈立明又將刀面貼向他,完全一副流氓痞子像,“你可別忘了當時在場的可不僅你們兩個人,朗逸威脅你?老子是瞎了嗎?”
可不就是瞎了。
沈立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面上卻還是不漏聲色的兇狠。
“行,我知道了,你們今天就是合起伙來整我,”張真冷笑一聲,恨恨道:“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給朗逸當助理。”
說完又看著朗逸,眼眸里全是火氣,“既然你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
全程參與度很低的朗逸這時還不忘裝柔弱,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再加上沈立明剛剛都“瞎了”,不繼續演下去也怪對不起他的。
所以!
他看了看躲著自己的南澤呈,最后還是選擇藏在座椅背后,語氣無辜的像朵小白蓮。
“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看,我對你什么樣你心里有數,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包括我撞到頭的那件事,或許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剛剛你打電話時我聽到并且錄了音,我還是覺得你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你一定是遭人脅迫的,對嗎?”
錄音兩個字被他壓的很重。
果然,快被他說話的這個調調惡心吐的張真瞬間坐直了身體,手里的手機被攥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