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不想動,卻抵不住對方一遍遍的重復。
一遍遍地敲。
每敲一聲就讓他眉頭緊皺一分。
艸!
誰啊?
大晚上的,自己不睡覺也就罷了,還跑來擾別人清夢。
手邊能扔的東西已經全被扔出去了,也沒能阻止得了外面那位‘敲門人’的手部動作。
甚至,隨著時間推移,還多了些逐漸失去耐心的力道。
艸!
朗逸將蓋在頭上的被子一把掀開,坐起來瞪著門盯了半晌,在怒氣值達到最高的時候,猛一下下床,雙腳踩在地上。
短短的幾步路像是要去要誰的命。
朗逸臭著臉,拉開門,語氣中也盡顯煩躁,臟話張口就來,“敲敲敲,敲尼瑪呢,索魂還是奪命……”
后面的話沒完全罵出口,就被門外同樣皺著眉的人直接堵住了話頭。
朗逸瞬間噤聲。
“怎么不接電話?”
南澤呈表情不太好,但沒計較他罵出口的話,只問了自己糾結了一路的問題。
好不容易應付完家里的哥哥,看到又飆上熱搜榜的名字不禁一陣頭疼,本來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卻沒想到對方一直關機。
他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這么緊張朗逸,但……人卻確確實實地出現在這里開始敲門了。
或許,是昨天朗逸在他懷里哭得太過于傷心,所以他怕他又因為熱搜的事情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擔心,他暫時不想去想,也并沒有想弄清楚的欲望。
還真是……沒有一天安生的。
南澤呈眉頭擰在一起,那雙總是含情的眼睛中沒了往日的溫柔,不用細看也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好。
朗逸作為上一世和南澤呈生活了將近十年的的人,對他的一些細小表情代表什么都了如指掌,更何況現在。
只是,他不明白南澤呈為什么突然生氣。
難道是對他嗎?
可昨晚除了他丟人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朗逸視線放在南澤呈臉上不動,猜測著他的情緒來源。
南澤呈的目光也停留在朗逸臉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看到朗逸這副樣子就有些生氣。
氣他沒照顧好自己。
眼前的人頭發凌亂,慘白著一張臉,原本黑得發亮的眸子今日似乎沒什么神采,嘴唇更是夸張,平時總讓人誤以為涂了什么好看的唇膏,現在幾乎和皮膚一個顏色。
整個人都蔫蔫兒的。
有點兒可憐。
才一晚上加一白天沒見,怎么變成了這么一副模樣?
難不成這是潑別人水之后留下的后遺癥?
南澤呈亂七八糟的想著。
還和朗逸站在門口氛圍奇怪地對峙著。
“你……你,你怎么來了?”
朗逸終于回過神來,率先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他還是懷疑自己睡迷糊了,再不然,就是太想南澤呈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現在看到門口擰著眉的一張俊臉時,他更加不敢置信,一邊問話,一邊想也不想地伸手,想摸摸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指尖先探上南澤呈的衣領。
慢慢往上。
南澤呈眼睜睜看著面前的人抬起手捏上了他的下巴,然后是鼻子,最后手一轉在他耳垂上揪了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那只手摸過的地方帶著些灼人的熱意。
像一串火,一不小心就能燒到人心里去。
南澤呈:“……”
耍誰的流氓呢!
在朗逸下一步動作之前,他擋住了他企圖往別處摸的動作。
“別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南澤呈說,手碰到朗逸的皮膚才察覺到有絲不對勁。
不是自己的錯覺。
交握的地方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
南澤呈直接伸手將朗逸亂糟糟的額發捋到一邊,接著將自己略顯冰涼的手貼上他的額頭。
都有點兒燙手了。
南澤呈臉又黑了幾分,眸子沉沉盯著朗逸沒穿拖鞋就踩在地上的腳。
“發燒了下床還不穿鞋?”
朗逸沒說話,似乎還在確認南澤呈是不是真的來看他了,垂眸看著兩人的手時有種莫名的依賴感和溫馴感。
小幅度的往前傾了傾,臉討好地往南澤呈肩頭蹭了蹭。
要說重活一世唯一沒有任何改變的,就是南澤呈這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還有他受不住自己撒嬌這一點。
前世只要朗逸趴在南澤呈懷里親一親,蹭一蹭,南澤呈就說不出重話來。
這一世也不例外。
只要在南澤呈面前示弱,再軟著嗓子撒撒嬌,他就沒轍了。
朗逸自認為掌握了南澤呈的軟肋,抱著他不撒手,比平時高了許多的體溫快將南澤呈整個胳膊捂熱了。
看著前段時間懟天日地的作精現下乖的不成樣子,南澤呈一時之間分不清楚到底哪個他才是真實的他。
腦子里莫名又想到了他撞電線桿子上的事。
難道……這發傻也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明明他才是熱搜榜上朝人臉上潑水飛揚跋扈的惡人,此時卻好像比誰都委屈。
病唧唧的直往人身上貼。
南澤呈嘆了口氣,出門前還和程玨保證,說自己一定距離朗逸八丈遠,一個小時后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地伺候他。
果然flag不能隨便立。
“你要走嗎?”
看到南澤呈起身,朗逸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一角,發燒燒的眼尾一片通紅,那個小紅痣都快和周圍的皮膚融為一體了。
南澤呈垂眼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叫了我們家的家庭醫生過來,前臺不讓他上來,我去看看。”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安慰生病的人。
“哦,”朗逸應了一聲,手卻沒有松開。
帶著濕意的眼睫毛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白皙的皮膚因為發燒泛著不正常的紅,墨黑的發稍散亂的搭在眉骨,露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南澤呈盯著他額頭看了好一會兒,半天,十分罕見的在心里吐出來這輩子的第一個臟字。
艸!朗逸這是勾引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