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公示牌處,諸多學子爭相查看。
“讓我看看!”
“讓開讓開,快讓我看看!”
喧鬧的聲音之中夾雜著好奇與歡喜。
當他們的視線落在那最高處的時候,他們愣住了。
他們茫然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擦了三次眼睛,那榜一的位置還是那個名字。
清遠。
“如何?那榜一可是李兄?我自嘆不如啊。”
杜白輕輕搖晃著扇子。
雖然他是這么說,但其實眼中相當自信,認為那榜一肯定是他本人。
“哪里哪里,杜兄說笑,那榜一自然是你?!?/p>
李甫作揖道,但嘴角的笑容展示著他無以倫比的自信。
哼!
肯定是我李某人是也!
“嗯?”
兩人站在人群后方,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為何,如此安靜?
陸詩晴帶著谷思佳擠過人群,來到最前面,抬頭看向那榜一的位置。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興奮地呼喊起來,連自己的名次都忘記去看。
“清遠!清遠!”
張子遠站在人群外,依靠著一棵柳樹,嘴里叼著一根嫩芽。
“干嘛?”
“你是榜一!你是榜一啊!”
陸詩晴興奮地喊道,小手放在胸前啪啪啪地鼓掌。
張子遠:“?。俊?/p>
完犢子!
一不小心抄多了!
這是他心里的第一反應。
陸詩晴驚呼完畢,場面一片安靜,緊接著沸騰起來。
“什么?!是小神棍?!”
“怎么可能!?”
李甫和杜白兩人淡定的模樣不復存在,兩人慌忙地將人群扒拉開來,看到了榜一的名字。
王偉良與林昭實兩人凄慘地跪在地上。
“完了……小神棍沒有墊底,他是第一……”
“那……墊底的是……”
兩人對視一眼,慌忙地看向榜單最后一名。
梁杉。
“哈哈哈哈!”
“梁兄,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他們沒忍住,笑出了聲。
梁杉:“……”
老天爺,你這是玩我呢?
憑什么?
憑什么那小神棍都能得到第一名?
蒼天不公??!
梁杉抬頭望天,流淚。
“沒事,你也是第一名?!蓖鮽チ及参康?。
梁杉:“……”
當心我砍死你?。?/p>
張子遠趁著混亂的時候,已經溜走了。
他現在吸引的仇恨太大,還是先暫時躲避一下。
“不愧是詩仙的詩,應該是最后的詩艷壓群芳了?!?/p>
張子遠將記憶里的《行路難》根據燕國的地理進行了改變。
黃河變成了燕蘭河,太行山改為了昆侖。
這里沒有太行山,但有昆侖。
碧溪改成了北溪。
“先溜再說。”
張子遠躡手躡腳地準備回白云觀。
“清遠?!?/p>
他身形一頓,僵硬地轉過頭,看到段夫子朝著他走來。
“呃……段夫子啊,什么事?”
被發現了,看來是溜不成了。
“院長找你?!?/p>
張子遠疑惑道:“院長找我?”
“是好事,去吧?!倍畏蜃优牧伺膹堊舆h的肩膀,“你的詩堪稱經典,或許能夠流傳千古?!?/p>
張子遠眉頭一挑,笑道:“段夫子,不是或許可能,而是它必定流傳千古。”
畢竟他前身就是千古經典。
段夫子哈哈大笑起來,重重地拍了拍張子遠的肩膀。
“好小子,有氣勢,和你詩的最后一句一個樣子!”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好??!好啊!”
段夫子連連贊嘆,還高昂地將最后一句吟誦出來。
“段夫子,你要學會淡定,以后這種詩還多得很呢。”張子遠自信道。
“多得很?”
段夫子眉頭一皺道:“一輩子能寫出這么一首詩就已經是足夠了,你難不成以為自己是詩仙轉世?”
張子遠笑了笑,沒說話。
心里想道:我不是詩仙轉世,但我腦子里記著許多詩仙的詩。
除了詩仙之外,詩圣,詩佛,詩魔,詩神,詩鬼應有盡有。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背不出來的風格。
小家碧玉的詩我能背幾首。
慷慨激昂的詩我也能背幾首。
亡國仇恨的詩我也能背幾首。
沒辦法,只怪上輩子受到的教育太好。
“別讓院長等久了,你去吧?!倍畏蜃拥?。
“好的。”
張子遠作揖行禮后離開。
等到張子遠消失在拐角處,段夫子面色一垮,開始懊惱起來。
“這臭小子!看把他驕傲的!還以后多得很!
可把你能壞了!
這種詩我要能一輩子寫出一首就好了?!?/p>
“哎呀,又沒教訓到他!怎么想要教訓這臭小子就這么難呢?!”
“下次找個什么理由?左腳先進學堂?
衣袍有線頭?”
段夫子一腔話語卡在喉嚨里就是說不出來,非常的難受。
難受完畢,段夫子抬頭看著藍天白云,嘴角上揚,驕傲地自語道:“臭小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啊?!?/p>
后院。
青竹書院前院為諸多學堂,是學生上課的地方,后院則是夫子與院長休憩之地。
“見過院長?”
張子遠見到了青竹書院夏院長,作揖行禮。
夏院長一襲白袍,手中拿著未知名的書卷,正在品茶。
“你的詩我看過了?!毕脑洪L說道。
“讓院長見笑了?!睆堊舆h善意地笑道。
這可是青竹書院院長,能夠在燕京城成為一座書院院長,已經代表了很多,他自然不會輕易得罪。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p>
“聽起來你好像一直郁郁不得志,在等待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p>
夏院長吟誦最后一句,而后看向張子遠。
“呃……”
張子遠被這么突然發問,頓時愣住了。
郁郁不得志?
我沒有啊。
等一個機會?
我也沒有啊。
題目寫的困境,我就負責背詩,院長你別過度解讀?。?/p>
夏院長看到張子遠錯愕的表情,心中得意,看來是我理解對了。
他放下茶杯道:
“確實,你一直背負著小神棍的名聲,空有才華卻無人相信,這種感覺,我能理解?!?/p>
張子遠心里在瘋狂吐槽。
你理解個錘子??!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你能夠作出這首詩,證明你的才華在青竹書院確實是滄海遺珠。
你心里一定是想要離去。”
那我能說什么呢?
你是院長,你說我什么想法那就什么想法唄。
雖然心里吐槽,但張子遠還是不忘解釋道:“學生并未有想要離開青竹書院的念頭。”
夏院長瞥了他一眼道:“那你一直曠課?”
張子遠:“……”
噗!??!
他的心里在吐血,有種被公開行刑的感覺。
院長你夠了啊!
不要再解讀了!
夏院長靜靜地看著他,從張子遠的表情看,他覺得自己又理解對了。
“你不用擔心。
那是以前,現在我給你機會?!?/p>
“明晚在內城,蕭將軍的府邸有一場宴會,你隨我一同前往。
能不能夠把握這次機會就看你自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