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了，想起來有些事兒還要處理。”
熙言找著身旁的厲北澄輕輕說了一句，雖然極力的在掩飾自己表現出來的不開心，假裝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厲北澄微微點了點頭。
剛走出一兩步，她突然轉過頭，身上還穿著厲北澄的衣服，正要返回來把衣服還給他的時候，厲北澄比她先說話：
“下次再給我吧，反正我們后面還會有合作的。”
《卿本攝心》的拍攝大概四五個月，后面他們接觸還會很多，倒也不急這么一時。
更何況，厲北澄還沒有加上她的微信呢。
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從她的臉上劃過，倒是很懂厲北澄的意思。
轉身過后，在看到季沐怡的時候，臉上表情瞬間消失。
Evelyn還一直盯著喬薇兒的拍攝，南潯也在一旁幫這些，畢竟有經驗，熟人在這里不會讓她緊張那么多。
走到季沐怡身邊，從包里拿出車鑰匙，對著她說，“你會開車吧。”
“嗯。”
季沐怡也是一臉詫異，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先跟我回去，南潯你不用跟這我，Wendy這邊還需要你們。”
她的表情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也是命令般的語言讓南潯不要跟著自己，有些事情還是要跟季沐怡單獨說說的。
雙手在面前抱住，走路帶風的感覺又一次重現，氣勢有點讓人望之而戾。
厲北澄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在之前，他身邊的女人無非都是一些投懷送抱的、要不就是一些表面如此背后再者的，像靳熙言這樣一開始就排斥自己的人真的是見得太少了。
撩與反撩之間，倒是極其吸引。
靳熙言走路帶風的樣子雖然常見，但她今天的樣子的確是有點反常。
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很顯眼的地方，她上車后直接坐在了后面，等著季沐怡過來開車。
不知道怎么的，季沐怡有些慢吞吞的感覺，雖然她大概猜出來了靳熙言就是林姜，但今天這樣的感覺總是怪怪的，給人一種低氣壓的感受。
啟動了車之后：
“你要去哪兒？”
“送我回家。”
季沐怡并不知道熙言的新家在哪里，但是這句話既然說了，倒不如試探一番了。
而熙言的那一句問也是故意的，季沐怡大二就拿了駕照，當初還是自己陪著她去考得最后的考試呢，又怎么可能不會開車呢！？
已經快十二點了，季沐怡直接把車開到了南殿區。
南殿區，她四年前的房子。
那個房子她一個人住了兩年，現在的朋友也很少知道她在這邊住過。
然而，橫橋離這邊，很近很近......
“你有男朋友嗎？”
熙言這樣的一問，倒是讓季沐怡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男朋友，而且她男朋友就是自己的前男友，雖然熙言不承認自己是林姜，但是...
“有啊。”
“策劃部的紀淮織是么？”
倒像是一切的事情她都知道一樣，季沐怡不禁想著，大學四年的時光，她是不是都知道呢？是不是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呢？
“你查我？”
季沐怡開車的手稍稍有些不穩，幸好是半夜沒什么車，不然她這開車技術還是有些危險的。
靳熙言也是膽子大，敢坐她開的車。
一個沉沉的冷笑，“你不知道我也是公司的老板么？員工的資料我當然了解很多的。”
盛星巨藝的老板？！
當時怎么一點都沒看出來呢？林姜當時的樣子跟他們也沒什么區別，就連好幾次盛星巨藝來學校選角拍攝，都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不過也難怪了，之前秀場當晚，她說不干就不干，盛星的人也沒敢把她怎么樣，后面的資源也是照樣給過來，的確也是惹人深思的。
創始人的女兒、股份持有人、本來就是老板......
還真的是，沒看出來。
“你們，是怎么在一起的？你先說的，還是他先說的。”熙言問起這個問題，心中總是沒什么底氣。
“當然是他啊。”
這句話說出來，顯然是挑釁的意思了。
當初紀淮織跟林姜在一起的時候，提到這里反差就特別大，知道最后他們分開，紀淮織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類似“我們在一起”的話，甚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真正的在一起過、是不是真的是男女朋友。
想不到現在，他會可以主動跟季沐怡說出這句話，差別必然是大的。
或許是沒有差別，只是對于自己，他真的毫無感覺吧。
那句話之后，熙言一直處于回憶當中，沒有回應季沐怡的回答，也沒有關注她在往哪里開車。
情情緒逐漸有些不穩定，閉著眼睛極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緒。
這就是為什么她這四年一直在國外的原因，陌生的環境總可以重新開始，情緒一旦控制不住，她的病很容易爆發，身邊必須一直有熟人跟著。
有些人兜兜轉轉，還是會回來的。
南殿區的住宅區雖然不算偏遠，但這邊晚上幾乎都偏暗的，除了幾盞路燈之外，沒有什么別的燈照著亮。不像熙言現在住的地方，屏南區也算是靠近市中心的別墅區了，晚上那邊起碼不會這么黑。
車到小區門口就停下了，透著路燈的光，熙言從窗戶看過去，倒是覺得這個地方熟悉的很。
但，并不是她的家。
“你走錯了，這不是我家。”
手機還一直在回復Evelyn的微信，畢竟她一個人出去跟季沐怡同在，還是會讓別人有些擔心的。
季沐怡跟她室友一起四年、大學同班同學，什么事情不了解？
還是不要漏了馬腳的好，雖然沒什么，但對她的情緒還是有影響的。
“你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嗎？林姜是我朋友，她四年前，就住在這里。”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熙言不是傻子，怎么都聽得懂她說的什么意思，這樣暗指很明顯了——“林姜”不就是在說她么。
“跟我有什么關系呢？人人都跟我提林姜，我怎么記得她四年前就已經死了啊。”
話說的這樣輕描淡寫，季沐怡也在想，林姜的一切陪了她21年，一次意外，就選擇重新開始了嗎？
一次意外，或許想的太輕巧了。
誰會想自己得到那樣的意外呢？一個生與死邊緣的意外，恐怕不是每個人都體會過的吧。
“四年前是個意外，也是我們所有人沒有預料到的，很可惜，我們沒能見她最后一面。”
這句話說出口，倒像是惋惜的感覺了，四年前林姜給紀淮織的那是幾個電話背后，卻是紀淮織和季沐怡的約會，故意將手機調成靜音了。
一次錯過覺得沒什么，誰知道那一次錯過，就是永遠的錯過了！
“可惜么？反正她的死，也沒人在意啊。”
靳熙言回復Evelyn說自己在之前的舊房子之后，Evelyn就是三四條語音連續的發了過來，但她一條都沒聽，她倒是很想跟季沐怡兩個人單獨的聊聊了。
“她是我四年的同學，是我四年的朋友，我當然在意。”
朋友？
朋友是會搶走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呢？
“我不懂你們之間有什么，我也不關心，跟我沒什么關系，不用每一次都刻意的提到她，巧合有很多，不一定次次都一樣！”
“雖然已經過了四年了，但每次想到跟她成為朋友的那段時間，我還是覺得很美好的，雖然我不知道她在那次絕望之前經歷了什么，我真的很想她。”
說著說著，季沐怡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倒是裝出了一副馬上要哭的感覺，好像林姜對她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怎么樣鑒定綠茶，她也不是四年前的她了，什么優柔寡斷、什么顧慮別人感受，既然所謂的朋友都已經變了，她為什么不能變呢？
聽過季沐怡的回應，她卻用冷冷的笑對以回復。
“絕望，每個人都會經歷，程度不同，理解不同，每個人都不會感同身受。說再多，她也還是死了，娛樂圈嘛，只要沒有曝光點，過不了兩三天就會被人遺忘。現在，誰又記得她呢？”
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娛樂圈難道不就是這樣的么，少了曝光度，盡管曾經紅極一時，到了最后還是會慢慢的消失在大眾視野，誰都不會再記得曾經那個青春愛笑的女孩子了。
盡管身邊的人那么在意她的死，可又如何？
“什么雜志、平面，她都拍過...《尚好的》雖然糊了，可前期宣傳那么好，給足了她曝光度。后來如何？誰記得那個一直喜歡笑的女孩兒？盡管她死的熱搜掛在微博掛了兩天，現在的粉絲，哪一個還記得她？時間這個東西，也可以用來殺人。既然你現在后悔，當初又為何那樣做呢？在選擇做不做的同時，你又真正的想到過她么？”
季沐怡跟紀淮織在一起的時候，有想過這樣的傷害給林姜是多大的嗎？
雖然男歡女愛、你情我愿，但是作為朋友，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了？
靳熙言的那樣的兩句話，讓季沐怡原本想要裝出來的淚憋了回去，虛情假意在她這里，早就已經不管用了。
林姜當初選擇的原諒，她不會選擇了。
都說過了，她是靳熙言，她不是林姜。
車里一片寂靜，知道靳熙言說完那句話之后，正巧Evelyn打電話過來了。
可能是發了很多消息熙言沒有回復，有些擔心吧。
后視鏡可以看到駕駛位上季沐怡的臉，熙言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倒是無處都透露著一種隨時爆發的感覺。
“喂？”
看著季沐怡，她接了這個電話。
“你在哪兒？我找人去接你！”
Evelyn的語氣有些急促，想必是緊張她跟季沐怡單獨在一起吧。
“南殿區某個小區吧，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我就不該讓你跟她單獨一起走，你忘了南殿區什么地方了？給我個定位，我讓南潯過去接你，你別再跟我任性了好不好。”
或許Evelyn是怕她的情緒不穩定吧，畢竟那個病發作還是有些嚇人的，她花了兩年時間才慢慢恢復，可千萬不能再回到之前那樣了。
“不用了，沐怡不認識路，開錯地方了。到家再跟你說吧，你多管管額薇兒就好了，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輕重。”
這樣的回答，也算是給季沐怡一個臺階下了。
不然Evelyn明天就要把她開除了。
掛了電話之后，季沐怡調整了心情，靳熙言也沒有繼續為難的說那些話了，認畢竟還是認出來了，反正怎么說她都不會承認。
“去屏南區香榭里，讓紀淮織去那兒接你吧，太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雖然路上沒什么車，但季沐怡還是開了快半個小時才到香榭里，香榭里那邊還是比較光亮的，就算半夜十二點走路回來，也不會覺得暗的怕人。
很巧，她們剛到，紀淮織就過來了。
季沐怡停好車之后，熙言便下車直接回了家，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看著熙言的背影，紀淮織還是有些感觸的，四年前的時光，他也是跟林姜這樣度過的。林姜每一次的拍攝都很晚，不管多晚，他都會去皆她回來......
現在也沒變，只是他身邊的人，再也不是自己了。
時間真的變得很快，盡管過了四年，很多事情她還是忘不掉的。
進了家門之后，將手機包包全部都丟到了沙發上，也將身上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搭在了沙發上，不過在看到這件西裝的時候，她的心里總有些奇怪的感覺了。
每次回家都這么晚，雖然習慣了工作期間的熬夜，但是這段時間她總是感覺到自己非常的累。
上樓開了洗澡水，溫潤的水讓她的肌膚有了些溫暖的感覺，花灑的水直接從她的頭頂往下沖了過去。明顯的馬甲線可以從她的身上看出來，不得不說她的身材真的很好，腰細腿長、長相有清秀，真不明白為什么四年前她會那么快消失在大眾視野。
洗完之后，她又在浴缸放滿了水，脫下剛剛穿上的浴袍，整個人又浸在了水里，音響放著平和的音樂，躺在浴缸的臺子上，倒也是舒服很多。
不知道為什么，卻想到了很多事情：
季沐怡和紀淮織現在在一起，之前不是沒有征兆的。
她是一個很敏感的人，雖然每次猜到了，但對于自己一開始很喜歡，還是選擇了什么都不說。
可現在細細回想，的確有很多不一樣的事情。
在學校的那段時間，紀淮織跟自己的每一次見面必定都有季沐怡的存在，可季沐怡的身邊是沒有宋辰逸的。當初季沐怡選擇跟宋辰逸分手，紀淮織也是選擇去安慰，只是那天晚上，是她跟林姜在一起整整一年的時間。
因為沒有了宋辰逸，紀淮織跟林姜之間的約會就不會出現季沐怡，可他總是會在林姜的面前問起季沐怡怎么樣。
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問起別的女生，這樣的感受怕......
紀淮織不是個直男，特也很懂怎么撩人、怎么給人溫暖，但是自從跟林姜在一起之后，那冷冷的直男氣質卻總是出現。
后面才慢慢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是直男，只是他選擇對他喜歡的人溫柔，對那些迎懷送抱的人直罷了。
畢竟那個時候的林姜小有名氣，紀淮織也不像失去她在身邊能夠獲得的機會吧，季沐怡也不像成為網友曝光的小三，所以他們還是在背后收斂很多的。
直到林姜出演《尚好的》的時候，紀淮織總會拿著她跟男主角親密戲太多為理由，表現出自己吃醋，對這段感情產生懷疑。
林姜那個時候還跟導演談論過刪戲，雖然說之后這部劇也沒有播出。
但曝光男主角慕辰黑料的那段時間，林姜跟紀淮織的感情已經破裂了很大的缺口了，也就是那個晚上——也就是林姜出事的那個晚上，林姜把紀淮織當成自己唯一可以聯系的人，可那個時候的他卻在跟季沐怡沉醉愛河。
盡管后面他們后悔了這一切，可已經失去的東西還是回不來的。
雖然現在紀淮織跟季沐怡在一起了，但是靳熙言的突然出現，讓他意識到了當初林姜的事情給他帶來的陰影，或許對他而言，有些后悔那樣做吧。
但是后悔又怎么樣？
已經過了這么久了，每個人都變了！
所謂的閨蜜與“前男友”，不過都是所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