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好，她平生沒說過謊，叫她編排什么自是不可能的，所以周自柔一字一句皆是實話。
只不過這實話里，特意摻了些不經意的東西進去。
“難為周小姐費心。”
裴盞禮貌道謝。
見他沒什么情緒起伏，周自柔眼神閃爍，又說了一通別的。
“其實我碰見你們之前還白跑去了一趟前院。”周自柔一邊走一邊小聲抱怨：“本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因為怕林夫人找你麻煩嘛，還跟著林表哥，想跑去前院看你一眼的。結果林表哥說前院男客太多，不讓我進去。”
她像是日常的吐槽，說了一大通話，接著豁然開朗般笑起來：“不過幸好，你沒事就好啦。”
裴盞晃神地看了她一眼。
原來她去前院，竟是為了去找他嗎？
～
周自柔回府之后，迫不及待地關上門。
“小姐，你先歇著，我去給你——”
“哎呀連枝，先別忙，”周自柔神神秘秘地拉她一起，“快進來。”
周自柔的屁.股剛落在凳子上，就暗暗喚到：【系統！系統！】
系統：【在呢】
周自柔：【裴盞現在的好感度是多少？有沒有升到百分之十？】
她滿含期待，今天特意在騎馬結束以后說那一大通話，想著應該是解除了誤會了。
系統：【沒有呢，裴盞現在好感度為，百分之三，宿主繼續加油哦。】
不增反降，周自柔天塌了。
房子塌了！她人沒了！
什么破！玩！意！好！感！度！
“為什么？？！”周自柔忍不住問，“到底為什么？！”
裴盞覺得剛剛的周自柔話太多，他覺得有點兒吵，所以好感度下降了。系統會告訴她才怪：【親親系統也不是很清楚的呢】
周自柔被雷劈了，她閉著唇，久久不曾出聲。
第二天，太陽高掛。
“咦，小姐還沒起來嗎？”
“沒有呢，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小姐這幾天有些反常。”
掃地丫鬟竊竊私語。
“怎么個反常？”
“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別說去啊，”周自柔兇名遠揚，丫鬟們平時也格外警惕，“我好幾次看見小姐在傍晚的時候出門，天很晚的時候才回府，那幾天正好我值夜，你們都睡了。”
有人察覺：“說起來，小姐這幾天確實挺累的樣子。”
“小姐大晚上出去干嘛呀……”
“那誰知道。”
“活都干完了？”連枝一臉正色地擺起架子，端著面盆，正正兒地立在不遠處看著這邊，丫鬟們瞬間噤聲。
直到連枝走過，她們才小聲地各自散了。
連枝推開門，走向房里內間，那里精致的床榻上隆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周自柔本人將自己裹成了一只蠶寶寶，連頭帶發都塞在被子里。
不遠處有面盆被擱置在木架上的聲音。
連枝碰了碰她的被子：“小姐，該起床了。”
周自柔不吭聲，她醒著，但并不太想起床。
系統：【已讀不回，就是屌】
“……”
正巧，外頭傳來動靜，隱隱約約聽見周天霸在問下人：“姐姐呢？”
“小姐尚未起。”
“啊？這時候還沒起？”周天霸著急，拿起下人就出氣，“混賬東西，怎么也不進去看一眼！姐姐一向不這個時辰才起床，不會是鬼壓床了吧。”
“你才鬼壓床了呢！”周自柔掀開被褥，氣哄哄地大叫：“還有！周天霸，誰叫你亂罵人了。”
~
剛要進門，一個下人匆忙趕到，附在周天霸耳朵邊說了些什么。
“嗯，干得不錯，”周天霸露出一個笑，“你去安頓他們。”
哼了一聲：“我就不信，這下姐姐還能在林藕然一棵樹上吊死。”
周天霸學漫畫學的快，沒想到這個混蛋小霸王對這玩意還挺感興趣的，要是在現代，說不定還能掙些錢。
“嗯，今天就到這兒吧。”周自柔托腮，沒精打采地交代兩句，態度明顯敷衍。
周天霸：“啊？為什么呀，這才多久。”
他笨拙地跟在她身邊，一邊追一邊納悶：“姐姐，再教會罷。”
“不了，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周天霸酸不溜秋地問：“那林家大少爺林藕羽可是又給姐姐氣受了。”
“沒有。”
他不信：“姐姐莫要誆騙天霸。”
周自柔無奈：“真沒有呀。”
他窮追不舍：“那姐姐是因為誰？”
周自柔搪塞：“沒誰。”
“不可能。”周天霸篤定：“姐姐還說不是林公子！”
“能不能別問了，”周自柔心累：“你管這么多干嘛。”
周天霸有些難過和委屈，但這些日子他摸清了周自柔的脾氣，她就是有時候會有點兇，大多數時候都是放任他的。
“姐姐既然是因為林公子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教我，天霸受影響了，當然要管。”
周天霸明顯不服氣，“姐姐就非林公子不可嗎？姐姐上次說那幾個特征，我前不久去了一趟歌姬湖洲照著尋了一通，姐姐猜怎么著，溫柔有氣度長得好看的翩翩公子一抓一大把，姐姐要是想要，天霸可以通通買來贈予姐姐。”
“……”
周自柔：“……你沒發燒吧。”
上次說起這事，周天霸最后是怎么莫名其妙跑了的？對，他說他要找林藕羽那樣的男人回來。
看著他倔強執著的神情，周自柔突然不妙。窒息地扯了個笑：“告訴我，沒有一籮筐男人在等著我。”
“說話呀！”
“……”周天霸被嚇到，咽口水說了句：“沒有。”
威懾性的給了他好幾個小眼神，沒好氣：“量你也不敢。”
不久，一個人突然急沖沖地跑進屋內，通報道：“大小姐，老爺夫人讓你去正堂一趟。”
剛把小霸王送走，周自柔打了個哈欠，滿眼淚光：“出什么事啦？”
那下人頭都不敢抬，支支吾吾地回：“小姐……小姐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下人說不出口。
這周小姐平時也不是沒有鬧出過糗事，但大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今日這事，做的確實是……叫人難以啟齒。
周府說小也不小，說大也挺大，周自柔加快腳步走了十分鐘才趕到，剛踏過門檻，就看見她爹舉起一個茶杯摔在地上，大呵一聲：“胡鬧！”
周自柔：“……”
她干嘛了她。
環顧一圈，周自柔見正堂內除了她爹她娘還有她大哥，大哥看見她，眼神極為復雜，周自柔看不懂他的眼神。
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