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后,數百名已是身心疲憊的百姓終于是到達了目的地。
此時的這些百姓已經沒有逃跑之心了。
半個多月了,那些胡人押著他們在大體方向上是一路往西,可途中難免彎彎繞繞的。
而那地形也是復雜的,有高山有河流有森林有草原,但更多的還是荒漠與戈壁。
他們就算逮到逃跑的機會也絕做不到原路返回了。
而就在這一路上,峪口村的百姓卻是又死了十多人。
而這十多人無外乎老弱病殘在胡人看來并沒有什么利用價值的。
至此胡人的暴虐與血腥在這些漢民的心中終是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
仇恨的種子就這樣在他們的心中生成了,但要說是反抗,還是免了吧!
他們真的只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罷了。
按照原來村里歲數最大的八叔公的說法,那胡人曾經好幾千好幾千的擄走漢人哩,也沒有看到誰能從胡地跑回來。
而至于八叔公的死活村民們就不知道了。
胡人燒村的時候,就憑八叔公那平時都得拄著個拐棍顫顫微微才能出來的腿腳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
峪口村人到達目的的應當是胡人的一個部落,草原上是一些如同圓蘑菇般的帳篷。
比他們這些漢人還要多的胡人的男女老少都圍了過來。
那胡人的小孩那頭發很多都是卷卷的,那眼睛有的便如晴天的湖水一般蔚藍。
只是峪口村的村民們卻已經沒有心思關心這個了。
一路上他們受夠了那些胡人的暴虐,就是長得再好看的胡人孩子在他們的心目中也變成了魔鬼!
更何況,既然到了目的地了,那么決定他們最終命運的時刻也就到了。
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什么呢?
先是有一個脖子上也掛著狼牙的中年胡人便站到了他們的面前,開始用手指對著村里的男男女女指指點點。
而到了這時,峪口村他們這些被俘虜的漢人卻已經猜到了。
這些胡人脖子上所掛的狼牙的數量決定了他們地位的高低。
這個中年胡人的脖子上所掛的狼牙那卻是最多的!
所以這名胡人那就是這些胡人的首領。
而就在這個胡人首嶺的指點與呼喝之下,被他用手指點到的村民就被帶到了一邊。
一時之間,被分開的村里的男男女女便又悲悲戚戚了起來。
試想,胡人可不管他們中間的誰和誰是一家的,拆開了那也就拆開了。
于是爹娘與子女被分開,夫妻被分開那自然就會發出悲傷的哭聲。
而這時那些被弄到一邊的男人也就罷了,估計以后肯定是要給胡人干力氣活的。
可是那些女人就慘了,中年的年輕的女子有被叫到一邊去后,便有那年輕力壯的胡人走上前卻是扛起來就走!
而在這一刻,胡人們便發出了興奮的呼喊,而漢人們則是呼天喊地了起來。
中間自然有自己媳婦被胡人給扛走的男人要與那胡人拼命。
可是,他們又哪是那胡人的對手,他得到的也只是幾個身強力壯的胡人的暴揍罷了!
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你不低頭,你若不低頭自然就被打得個頭破血流。
漢人的生命在這些胡人的眼里看上去是如此的低賤與簡單!
能干活的青壯年被挑走了。
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被挑走了。
而最終剩下的便是象商震、喜糖喜丫這樣的少年少女還有些垂垂老兮拖著最后一口氣終是走到了這里的老人。
眨眼間那名胡人首領嘴里在說著什么而那手指便指向商震等幾個少年了。
商震現在已經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是他們這些被擄掠而來的漢人被押到地方了,這名胡人首領便開始分配他們這些俘虜到胡人各家去當奴隸了。
面對著這些窮兇極惡的胡人就是大人們都無力反抗,象自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不過他慶幸的是,那個胡人首領竟然在指了自己之后又指喜糖了,看來自己是和喜糖被分到同一家了。
從漢地被擄掠到了胡地,能和喜糖在一起那總是不幸中的萬幸。
畢竟,有些什么事他們兩個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只是就在商震和喜糖他們兩個正要站出來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這時他們就聽到已是有一個胡人大聲咆哮了起來。
商震循聲望去,見那個胡人卻正是那個一路上押解著自己有著白牙并且鞭打自己的那個!
那個胡人顯得是如此激動,那臉都脹紅了。
商震不懂胡人的語言,自然也搞不清那個胡人是怎么了,怎么就是一副暴怒如雷的樣子。
商震正詫異間就見那個胡人首領卻也說了起來,然后便讓到了一旁。
這時從胡人中便又走出一人來。
那個鞭打自己的胡人的身材就已經很高大了,而走出來的那個胡人卻是又比他高了半頭!
“哄”的一聲,胡人人群里登時就騷動了起來,甚有些人也是大喊了起來,不過所有人卻偏偏又自動退后了。
一瞬間那場中便也只剩下了兩個膀大腰圓的胡人如同兩頭要頂架的老牛一般對峙在了一起。
商震瞬間明白了,這應當是這兩個胡人對自己這些俘虜的歸屬產生了異議,這是要打架吧?
他正尋思著呢就見那兩個胡人已是往前一撲便撞在了一起!
呀,他們竟然沒有掄拳頭,這是要摔跤嗎?
商震在峪口村的時候那是出了名的老實孩子,他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架摔過跤的。
至于村子里孩子間的摔跤也無外乎胳膊使勁腳下使絆,雙方力道要是差不多總是要互相支應一會兒的吧。
商震以自己那極是有限的閱歷便猜。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胡人摔跤可是比自己想象的簡單的多!
那個后來的大個子胡人猛的往前一撲,而那個曾經打了自己一鞭子的胡人也只是一閃身一伸手便抓住了前者黑亮亮的皮袍子上。
雖然現在是夏天,胡人也有穿布衣的,但更多的還是穿著獸皮的。
關于這點商震卻是知道的。
一方面那胡人本就不擅耕織,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西北之地天氣變化無常。
剛剛是艷陽高照熱的要命,可眨眼間可能就陰云密布來場急雨。
而光是那急雨也就罷了,偏偏有時還會在這夏天下起雪和冰雹來!
以游牧為主的民族總是在戈壁草原上,當然是寧可穿厚不可穿少的。
穿厚了可以脫,穿少了那就很麻煩的。
也不知道那個大個子胡人穿的袍子是什么皮的,也不知道那個提出異議者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但就在后者用力一扯之下,那袍子便“哧啦”一聲被撕裂開來。
這一撕卻是險些把那個袖子直接扯了下來,便露出了那身材高大者上身那精壯的都有商震腿粗的了胳膊來!
那個異議者將自己扯下來的皮袖子往地上一貫,然后就咧嘴樂了起來,臉上便顯出幾分得意之色。
而他這一樂,那口白森森的牙就顯得甚是刺目!
顯然他已經小勝了一場。
不是這個家伙贏了吧,商震便想。
雖然明知道那個身材高大的胡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商震這一路上凈看那個動不動就向自己呲牙的家伙了
更何況那家伙還抽了自己一鞭子,現在自己后背還是火辣辣的痛呢!
所以商震當然是希望那個身材高大者會贏。
而這時那個身材高大者顯然已經怒了,商震就聽那家伙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叫聲卻是又撲了上去!
而他撲動之際商震便注意到他脖子上有掛著的東西一晃。
雖然也只是剎那之間的事,商震卻已經看清了,那是被繩系在一起的兩顆狼牙!
脖子掛狼牙多的胡人是不是比掛狼牙少的胡人厲害啊?
商震正尋思著呢,就見兩名胡人這回又已經撲在了一起。
而這回那身材高大者的手臂一動便已撥開了自己對手的擋過來的手,已是直接揪住了他的胸襟。
又是一聲野獸般的大吼中,那身材高大者竟然把那個異議者給硬生生的薅了起來。
然后就見他左手一伸抓在了那家伙的腰際便將那個足足有有一百六七十斤的對手給舉了起來!
這得多大的勁兒?!
商震正震驚著呢,就見那名胡人已是把被自己托舉起來的對手往地上扔了下去!
就站在離雙方打斗之處不遠的商震都覺得那腳底下的草皮子都顫了一下!
而這時周圍觀戰的胡人們便再次鼓噪了起來,在這些旁觀者看來這自然是勝負已分了。
可這時那被摔在地上的胡人卻又爬了起來,他大吼了一聲,就在商震以為他還要打的時候他卻扭身往后跑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勝負已分之際,就見那個胡人卻是跑到一匹馬旁把自己的彎刀抽了出來!
縱使現在已是黃昏那太陽的光芒已是很弱了,可是那彎刀在出鞘的剎那還是劃出了一道寒光!
可是這個時候,那個胡人首領卻已是大聲咆哮了起來。
在那胡人首領的大聲咆哮喝斥之下,那名胡人終是忿忿的把手中的彎刀甩扎在地上。
顯然,裁判認為他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