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奇勝你怎么在這里。”
看著馬車前那道白白胖胖的身影，剛帶著余凝霜從蘇府大門中走了出來的封寧不禁有些奇了。
雖說兩人此去陽山城，肯定是要一位車夫的，但怎么輪也輪不到壓根就不會駕車的肖奇勝啊。
“我想跟著仙師你們去陽山城見見世面。”
肖奇勝向封寧兩人鞠了一躬，隨后一臉討好的說道。
在秦國，城有上中下三等之分，上等是一府之都，整個秦國除了京城外只有三座，中等是墻高十丈，人口五十萬以上的大城，比如陽山城。
而像白州城這樣臨近海濱，周圍三面是山的小地方，則是最為下等的小城。
就是把周圍所有村鎮的零散人口都算上，也比不了陽山城城中，自然相差極大。
“你堂堂肖家少爺連陽山城都沒去過？”
看著肖奇勝的表情，封寧不禁有些想笑。
“去過是去過，不過哪能和在仙師身邊一樣啊?！?/p>
肖奇勝伸手抓了抓頭，老實答道。
“算了，你就跟在旁邊打下手吧?！?/p>
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封寧索性答應了。
另一邊，換了一身便服的血羽小將李紹奇騎著馬在肖奇勝身旁停下，而后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的向封寧兩人做了一禮。
“末將聽令而來，見過兩位大人?！?/p>
忽然感覺李紹奇和肖奇勝兩人站在一塊畫風極其不搭，封寧稍微楞了一下，隨后揮手示意李紹奇起身。
這才是他為此行挑好的車夫，一位徹玄期的修行者。
放眼整個秦國上下，怕是找不出來多少排場比他封某人還大的了。
“現在就出發，去陽山城，你應該認識路吧？”
跟在一言不發就上了馬車的余凝霜身后，封寧最后回過頭來，有些不確定的看了李紹奇一眼，問道。
“沒事，我認識！仙師放心好了，絕對不會走錯路的！”
還沒等李紹奇開口，一旁的肖奇勝便搶答道。
“那行。”
聽得肖奇勝這么一說，封寧頓時不再多慮。
很快，隨著封寧兩人在檔次明顯要高出之前那輛不少的車廂內坐穩，擔任車夫的李紹奇便驅車上路。
四匹屬于黎和光的白州城最好的駿馬，以及從鎮守府拆過來的原本曲景煥專用的車廂，這差不多是倉促之間，方世杰能湊到的最好的搭配了。
···
白州城離陽山城大約一百五十里路，若是趕得急一些，夜深之前就能到。
安坐在平穩的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的馬車內，封寧一手撐著下巴，一邊認真的讀著那道由凌霄劍宗外門執事殿發放給他的法術玉簡。
離海外三山書院今年開學只剩一個半月的時間，根據余凝霜的要求，他要連續突破兩個境界，躋身練氣第五層，確保不會有人起疑心。
但他封某人修的是凌霄劍宗傳下的玄門正宗，普道心法，哪里能那么快說突破就突破啊！
又不是武道修行者或者跳大神的練氣士！
好吧，一般后兩者也沒有一個半月突破兩層小境界的妖孽......
既然反抗不了余凝霜的要求，封寧就只能盡可能的努力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連著突破兩次。
于是他便開始研究起了這枚從入手到現在才第一次打開的法術玉簡。
根據玉簡內的信息，外門執事殿給他的這道法術名為四象真法，和凌霄劍宗的五行八法有些類似，大概算是進階法術。
所謂四象，朱雀玄武，青龍白虎，早就是封寧爛熟于心的開天辟地式的設定，完全不用多提。
不過這四象真法倒是有趣，參考了御獸法印和五行平衡，異想天開的想著用四種金木水火屬性的靈物去代替四象神獸，組成一道靈力印記，加強對于五行元素的親和與掌控。
若是真的能修成，或許單純用來與人斗法不太夠看，但在日常修行和生活中絕對足夠全面。
“你會五行法術么？”
看著看著，封寧忽然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曾經踏足過六境的大宗師，不禁抬頭望向余凝霜，試探性的問道。
“修行是自己的事，不要想著別人教你?！?/p>
一直在閉目靜心的余凝霜連眼睛都不睜，就是拒絕道。
“你叫我一個月連破兩層的好不好！這哪里是我的事！做人能不能不要這么無恥？”
聽著余凝霜這話，封寧一時間不免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連聲抱怨道。
若不是車廂內早就被余凝霜設下了靜音禁制，只怕肖奇勝都能聽到封寧的聲音。
“修行五行法術和破境無關?！?/p>
終于睜開眼睛，余凝霜看了封寧一眼，隨后一臉平靜的說道。
“那你教我點能快速提升修為的方法?！?/p>
封寧想也不想就接著說道，以他對自己修行進度的了解，一個月內突破練氣四層可以，但要一連跳到第五層，那真是想都別想。
“魔門中有一種吞噬他人血肉精氣助長自己修為的手段......”
余凝霜話才說到一半，正對面的封寧便伸出雙手在身前打了一個叉。
沒等封寧開口解釋，稍微想了一下的余凝霜便明白了，這是拒絕的意思，而后換了另外一種手段說道。
“天南曾經有一家修行采補之術的宗門，只要能找到修行資質足夠出眾的女修，或者處子，可以很快的提升修為?！?/p>
“......且不說這還是邪門歪道，就白州城這么偏僻的小地方，哪來的修行資質出眾的女修和處子？”
看著一臉平靜的說出和自身樣貌完全相反的話的余凝霜，封寧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但緊接著，他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一下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余凝霜。
“......”
起初還有些疑惑的余凝霜很快就想明白了封寧此時腦中所想，而后極其微妙的皺起了眉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封寧，語氣微冷。
“你若是真有想法，我也可以把段凝遠放出來滿足你，正好她既是處子，修行資質也足夠出眾，不過你確定么？我要的價格很高?！?/p>
“我封某人乃是正人君子，怎么會想著使用這種邪門歪道的手段，師姐不要說笑了?！?/p>
意識到接下來很可能一個應對有誤就會發生重大損失的封寧連忙仰頭望天，一身正氣的答道。
他絲毫不懷疑禹城那可能壓根就不存在的道德底線，方才所說的那件事，大概只要他封某人舍得出價，怕是今天就直接在馬車里辦妥了。
但這種事，封寧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道坎。
他還想著未來某天當一個正道修行宗師呢，怎么可以現在就墮入魔道呢？
修魔是沒有前途的??！很清楚通玄界接下來幾百年都會發生些什么的封寧不斷勸誡著自己。
正當封寧好不容易才把心里那點蠢蠢欲動給按捺下去，一抬頭，余凝霜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前，同時還摘下了斗笠，揭下了臉上面紗。
“......！”
仿佛之前在鳴鳳樓里的那一瞬間又重演了一般，封寧心臟開始砰砰亂跳了起來。
老實說，此時的余凝霜甚至比當初的段凝遠還要更讓他感到驚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難道五境巔峰的元神還有這種妙處？
好半天，才是異常艱難的把眼睛從余凝霜那幾乎算是殺傷性武器的容貌中挪開，強作鎮定的低下頭說道。
“我封某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師姐無需再言！”
“我就喜歡看你這種明明滿心都是沖動，卻死活一定要為了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當正人君子的樣子，很好笑?！?/p>
并沒有坐回原位，反而是直接在封寧身旁坐下的余凝霜忽然笑道，只是在那看似燦爛的笑容下，仍然還藏有幾分扭曲的陰冷與瘋狂。
“你以后若是想著改主意了，只管跟我說，段凝遠這丫頭也確實長的一身好皮肉，任誰看了都難免心動，很正常。”
悄無聲息的從封寧身邊離開之后，沒有要重新把斗笠和面紗都戴上的意思，余凝霜直接盤膝而坐，接著閉目靜心起來。
好半天，封寧才如釋重負一般的松了一大口氣。
以段凝遠的容貌和身段，若說有機會他不想，那是在扯淡。
但眼下的這種關系，絕對不是他想要的，而且只會讓他偏離自己原先預定的道路，往后越走越難。
這不是魔道肆無忌憚的修行世界，現如今的克制與自重，往后一定會有意義。
如此想著，封寧重新拿起法術玉簡，再度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