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原諒你們也不是不可以,讓你師妹陪我們喝一晚上的酒吧,天明之后我就會放她回來,除此之外其他免談!”
聽得那自稱是什么劍門弟子的杜勵的話,心道對方可能也有點背景的周姓錦衣公子哥態度不禁有所轉變,但礙于自家面子,仍舊要求道。
雖說這一回他的提出的要求相對寬松了一些,但既然是喝酒,還是喝一整夜的酒,那哪怕不做那等之事,也會做些其他不足為人道哉的事。
只要兩人答應,紅衣少女這一去,必然會遭受身心上的雙重凌辱。
“這...恕在下無法答應?!?/p>
杜勵扭頭看了自家已是俏臉煞白的師妹一眼,鄭重的搖了搖頭,拒絕道。
“不答應那就沒必要談了,手底下見真章,看看兩位是否真的有本事得罪我周家?!?/p>
周秦也不惱怒,揮了揮手,便示意身后一眾家仆上前,把兩人生擒住,帶回酒樓里給自己幾人做陪。
哦,當然,作陪的只是紅衣少女,并不包括杜勵這個大男人。
眼見著兩邊交談了這么久,終于要開始打起來了,周圍連戲也不打算聽了的廣大圍觀群眾們頓時向后縮了縮,騰出一大片足夠兩邊交手的空地,繼續圍觀著。
只有封寧三人還站在原地,沒有跟隨大流一起退后,在一片空闊中顯得無比的扎眼。
“你們三個莫非也想來試試身手?”
一下便注意到封寧這個先前就亂開口過的刺頭,周秦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隨后揮手示意幾名家仆過來,把封寧三人也一塊打發掉。
“不不不,我沒有要和周公子你動手的意思,只是覺得你這樣做或許有失風范?!?/p>
一邊用眼神示意武青和李紹奇二人繼續沉默低調,封寧微笑著回答道。
“你算個什么東西,有臉跟我談風范?我周家做事從來不需要過問他人意見,這小妮子我今天不辦她,就算是給這世上的公道留了幾分面子了!”
周秦大手一揮,立即便風范十足的叫道,看上去還真有那么幾分意思。
“動手!把這三個人給我趕出臨濱城!”
“公子,可以動手了么?”
眼看著幾名家仆上前,李紹奇終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不禁向封寧出聲問道。
直到如今,他和武青兩人都還不明白封寧為何要與這周公子在口頭上糾纏,明明不管是自爆曲景煥的身份,還是直接讓他們兩人出手,以武力宣告自己一行人的不凡,都能快速終結爭論。
為何要低調?
“不要老想著動手,咱們以和為貴,哪來的讓他回哪里去就好了。”
封寧扭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稍稍色變的杜勵二人,揮了揮手,準許道。
以他們三人的實力,自然是不懼這些最高不過通幽,大部分還才是筑基練氣期的家仆的,但杜勵兩人則不同。
聽得這話,李紹奇立馬上前,也不出手,只是貼身向前用肩膀一撞,朝著他們三人圍攏過來的幾名家仆便不由自主的一頭向后栽倒過去。
和軍伍出身的徹玄期修行者相比起來,這些一貫只會仗著人多,做些欺男霸女之事的惡仆根本沒有作為正經修行者的反抗能力。
同一時間,另一邊,杜勵和紅衣少女兩人也與周秦手下的一眾家仆門客交起了手。
明顯已經是通幽期境界的紅衣少女從懷中取出一條軟鞭,隨意一揮,那條通體棕黃色的鞭子便如長蛇一般在半空中展開,打了個炸響,而后向著不遠處那兩名境界相同的家仆橫掃過去。
作為周秦手底下唯二能打的家仆門客,兩名通幽期的修行者面色不改的閃身避過軟鞭,然后極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同時向前,分別出拳攻向紅衣少女的小腹處與側腰部位。
而這時,紅衣少女手中長鞭正是力盡難以快速收回的狀態。
眼見著兩人一下就貼近到自己身前,只與自家師兄幾人切磋過,并無實戰經驗的紅衣少女不禁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抵擋兩人同時的默契攻擊。
“疾!”
就在紅衣少女放掉手中軟鞭,準備向后先行避開兩人的夾擊再做打算的時候,離三人不遠的封寧忽然抬手一指,一道赤紅的火光便瞬間飛了出去,直指其中一人的后背。
自打連續結成朱雀火行法印和白虎金行法印,封寧的修為與對法術的掌控便提升了不少。
如今的他使用低階法術就無需再臨時結印了,而且即便不調動丹田氣海之中的黑石熔火,這一道經過余凝霜指點和改進的火行法術的威力也足以威脅到一般的通幽期修行者。
感受到來自后方的這一道熾熱氣息后,原本還有心教訓紅衣少女一下的男人不禁變了臉色,隨后猛地停下腳步,轉身雙手交叉橫擋于胸前,真氣外放,試圖強行接下這一記火焰的爆裂沖擊。
本以為對方再傻也不至于硬抗的封寧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而后翻手便是一道小云雨術打出,在那通幽期周家家仆的防御被火焰瞬間擊破,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沖擊力給掀翻在地的時候,及時化作雨水當頭落下,避免了被后續的火焰灼傷燒成重傷的下場。
“收腰,提肩,伸手,擋。”
就在全場人的注意力都被封寧的先后兩道法術給吸引住了的時候,一直站在紅衣少女身后不遠處的杜勵忽然低聲開口說道。
被這一番話給提醒,紅衣少女立即反應過來,按照平日里切磋時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將師門中的近身戰法施展了出來,恰到好處的抵擋住了剩下那一位通幽期修行者的攻擊。
甚至還留有余力,可以在對方變招之前就強攻出去。
“別打了,收手?!?/p>
正當紅衣少女心生一計,準備上前搶攻,打一個貼身連環靠給對方一個好看的時候,在她背后的杜勵又低聲喝了一句,語氣極為的鄭重。
雖不知為何,但既然師兄有令,紅衣少女便也收手,抵擋住那通幽期門客的攻擊后便一個后撤步,一并站到了杜勵身旁。
“你...你究竟是何人?!”
見識了封寧的這番出手之后,周秦顧不上關注紅衣少女兩人,直接便是扭頭一臉震驚表情的看向封寧,以及在他身旁和身后,至今未顯露過自身修為境界的武青二人。
原本在周秦看來平平無奇,談不上什么高手或者豪門大少氣質的封寧三人,如今一下就變得深不可測了起來。
方才封寧的那兩道法術,即便是通幽期的練氣士也不可能如此輕松隨意的施展出來,絕不可能!
“曲某的名號,周公子可能沒聽過?!?/p>
和紅衣少女兩人友好的對視了一眼,封寧微笑著轉過身來,看向隱約感覺有些不妙的周秦,答道。
“在下曲景煥,這兩位是我的貼身侍衛,初來乍到臨濱城,還不太懂城里的規矩,先前的不足之處還請周公子多多海涵?!?/p>
“曲...景煥?”
周秦緊皺起眉頭,下意識的復讀了一下封寧自報的名號,同時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但確實如封寧所說,他未曾聽聞過什么曲家或者曲景煥的名號。
在整個秦國南部,就沒有一家大家族是姓曲的,或許岐山府有,不過他周某人也不熟。
正當幾人這邊雙雙收手,都各自不動的站在一旁看著封寧與周秦兩人交談的時候。
“原來是秦國左丞相公子,海某失禮了。”
忽然,一行人從遠處的人群中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位穿著淡藍色衣衫的高大年輕男人遠遠的向他執了一個同輩禮,鄭重說道。
“你!”
聽得自家好友這么一說,周秦立即反應過來,不禁臉色大變的伸手指向封寧,想要說些什么卻因為過于駭然而失語。
“周公子怎么了?”
封寧看了一眼來人,發現一點眼熟的感覺也沒有,應當不是以前見過面的人物,便扭頭重新看向了一旁還伸手指著他的周秦,微微笑道。
“啊,沒...沒什么。”
這一回是小霸王遇上真霸王,周秦迎著封寧看似和善的目光,當即便膽怯的縮回了手指,錯開視線望向別處,再不復先前的囂張氣焰的低聲答道。
“沒事的話不如先讓人把你那位家奴帶去療傷吧,我這火法威力不算太弱,不及時處理恐怕會有后遺癥狀。”
依舊不搭理那位已經走到近前的所謂海公子,封寧善意的向周秦提醒道。
“......”
周秦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自家昨日才結識的好友,有些不甘就這樣被封寧幾句話牽著走,仿佛低人一等一樣,但沒有得到任何回復與示意,不禁愣了許久,而后終于反應過來,低頭按照封寧的意思向一旁的其他幾人吩咐道。
“是,你們幾個,去,把他帶去醫館?!?/p>
假如封寧真的是秦國左丞相的三公子,那恐怕就是他父親也不夠資格平起平坐。
而且若是想把眼下的事情化小,化了,那就絕對不能再得罪封寧。
否則他先前那一句你算是個什么東西的話一旦傳出去,只怕他姨夫的仕途也就止步于臨濱城鎮守了。
“敢問這位海公子姓名?曲某頭一回離開岐山府,對秦國南邊的人和事多有不知。”
晾了那身穿淡藍色衣衫,明顯氣度不凡的海公子半天,聽到周秦應答之后,封寧終于轉過身來,依舊一臉微笑的說道。
“在下海永年,家叔在金華擔任金華府右布政使,卻不是秦國南方之人?!?/p>
心平氣和的等著封寧與周秦把話說完,海永年再次做了一禮,鎮定自若的答道。
金華府位于岐山府的東北方向,面積相對岐山府和松陽府來說最小,但繁華程度在秦國三府一道中能排第二,僅次于挨著京城的岐山府。
而金華府右布政使則是個正三品的職位,在京城之外的地方都算是難得的大官,畢竟就連陽山城和臨濱城的鎮守,也不過才是從四品而已。
雖然和曲景煥相比差距還是很大,但至少不像周秦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一樣,連站著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是金華海家啊,曲某倒是沒認出來,記得當年京城十六金釵游園會的時候,好像也有某位海公子上臺抱走了一位金釵。”
聽著海永年的話,封寧立即檢索起了腦中曲景煥留下的所有記憶,最后十分難得的找出了一點有關聯的事來,輕笑著說道。
“那是在下堂兄?!?/p>
很清楚曲景煥對自己幾人的態度絕非和善,海永年不動聲色的繼續笑著答道。
“算了,這些小事就不聊了。曲某先問問,這位周公子先前的話,該怎么算?”
一直假笑裝的也有些煩了,封寧收斂了臉上的微微笑容,扭頭看向旁邊忽然意識到接下來的話題,頓時惶恐不安起來的周秦,說道。
“......”
雖然封寧這話看似問的是周秦,但海永年很清楚,實際發難的對象是自己。
周秦的問題和責任不需要多議,直接讓周家拿出道歉賠償的誠意,誠意夠就無事,誠意不夠那就等死。
重點還在于一直旁觀至今的他海某人身上。
先前周秦放肆的時候他沒站出來,現在封寧自報了姓名,他站出來提醒周秦封寧的身份,那就必須要給一個交代。
這世上沒有收攏人心,彰顯自家義氣又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好事。
“聽說曲公子早先得了海外三山書院的學籍,現在出現在臨濱城,應該也是想往那金沙島去吧?”
稍作一番思考之后,海永年微微吸了一口氣,當即便是開口說道。
“我覺得以曲公子的身份,不太適合與他人一起乘坐前往金沙島的客船,正好在下有一艘金華有名的巨大福船,不如便贈與曲公子,結一番善緣,曲公子以為如何?”
“福船?倒也不錯,不過我早已把身邊多余的侍從遣散了,就剩下寥寥兩三人,只怕操縱不來啊。”
封寧用手托著下巴,看似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有些想要拒絕的說道。
“無妨,在下送您一隊水手,如果還需侍女服侍,或許,周公子可以幫忙?”
很清楚封寧是覺得單獨一艘福船還不夠,海永年保持著臉上的真摯笑容,一邊扭頭看向另一邊的周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