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簡單的記錄后,許宥真朝尚賢微微頷首。
尚賢抬步上前,站在話筒邊。
“7月28日凌晨00:32分,一名男子私自闖入備拆廢樓,十分鐘后女子緊跟其后,在男子跳樓后,來不及前往三十八樓便逃離現場。104號播報完畢!”
鏗鏘有力的聲音落下,讓現場的五位面試官陷入怔愣。
幾人交頭接耳,尚賢自信滿滿的笑容沒有得到他們的回應,不覺心里一緊。
“這位就算了吧。”
“我也覺得她可以優先排除錄取名額。”
“對對對,她說的不是事實。”
四位面試官對尚賢指指點點,搖頭嘆息,甚是不滿。
尚賢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握住話筒的手不覺一緊。
只有許宥真一人單手托腮,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動桌面,似是在沉思。
一面試官朝另一個面試官使眼色,另一個面試官便鼓起勇氣戳了戳許宥真的胳膊:“部長?”
許宥真沒回應。
而打總分的花褲衩卻一直盯著角落里的小姑娘看,這個名叫尚賢的丫頭,心思果然縝密。
陰險狡詐的臉上,竟然多了幾分和平常不一樣的賞識。
尚賢的心臟都要提到嗓眼處了,面試官怎么還沒開口。
又過了半分鐘,許宥真這才回過神,示意面試生們取下耳機。
“你們四個先出去,104號留下。”
其余四名鞠了一躬后,花褲衩打開門他們就出去了。
展華滿臉擔憂地回頭看尚賢,卻被花褲衩一記兇眼給瞪住了,嚇得不敢停留。
彼時,面試室里除了五名面試官和花褲衩外,就只剩下尚賢了。
“104,告訴我,你憑什么覺得女子沒有沒有去三十八層?”
尚賢深吸了一口氣,面帶笑意:“女子體型有些臃腫,顯然不經常鍛煉,體力不好,而爬到三十八層樓,正常人即便不休息,也需要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而女子進入一樓樓梯口后的五分鐘,男子跳樓,我這才推斷出她并沒有爬上樓梯和男子發生爭執。”
此話一出,除了許宥真和花褲衩之外,其余的四名面試官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但自己畢竟是面試官,不能表現出那種過分的神情,一個個姿態高傲,在新鮮血液面前裝腔作勢。
許宥真點點頭:“心思縝密。”
尚賢臉上一喜。
只見許宥真在尚賢的資料上畫了一個分數后合上,交給了花褲衩。
“行了,104號出去等待,成績會在明早八點準時用信息通報。”
“是,面試官。”尚賢九十度鞠躬,在離開面試室的下一秒,整個人都發虛了,差點癱坐在地上。
幸虧展華扶住尚賢的胳膊:“尚賢姐,沒事吧?”
尚賢搖搖頭,拍了幾下胸脯:“應該沒事吧,我先走了。”
展華本想留住尚賢,但見姑奶奶好像有急事,便就此作罷。
*
昏暗的房間內,手術刀劃過一道錚亮的險惡光芒。
脫去人皮面具的李舒彥正垂著眸子,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排朦朧的陰影。
白得不成模樣的膚色,瘦削到臉頰都凹陷下去,依舊遮不住他本來的英俊模樣。
蓬松的短發蓋在腦勺,嘴里哼著魯冰花的曲調。
橡膠手套輕輕劃了一下手術刀,并沒有割破。
他合上擺滿手術刀的抽屜,褪去白色工作服,穿上一身黑色的朋克服,定定地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忽的,咧嘴一笑,似是地獄而來的骷髏,消失在黑暗中。
*
“王教授,我感覺我有危險啊。”
回家的路上,徐教授一直向王教授哭訴。
“怎么回事?”電話那頭,王教授音色陰郁。
徐教授開車車,雙手禁不住顫抖:“我感覺……我感覺有人要殺我。”
“什么?”
“那天晚上,我家伊兒的書柜好像被人動過了。”
在尚賢看到書柜中價值6000萬元的金條,以及文件后,雖然沒有拿走其中的一部分,但后來徐教授按時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里面的保險柜有些發燙。
顯然是被啟動過了,那是一層隱形保險,通過發燙的溫度來預測是何時被打開過。
而經過確認,那段時間內,伊兒正在自己的書房,她的臥室,沒有人!
徐教授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王教授沉默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狗東西!
他在心中將徐教授罵了個狗血淋頭,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可語氣卻隱忍著怒意:“你是說,那個人已經看過了金條和文件?”
“是啊,王教授,我該怎么辦?現在……現在文件在我車上……”徐教授說著瞥向副駕駛座上的文件夾,嚇得冷汗淋漓,“文件上全是咱們對房地產的陰陽合同證據,要是文件再次被偷走,被曝光了,那么多金條該如何轉運!”
這的確是件棘手的事情。
有人悄無聲息潛入徐教授的家里看了文件,而沒有拿走,目的很明顯,那就是放長線釣大魚。
要是這段時間徐教授和誰接觸了,誰的嫌疑就會更大。
那個人隱藏在黑暗中,他們在明面不好應對。
文件不能銷毀,但也不能一直留在徐教授那里,該如何是好?
自己不能和徐教授見面啊。
如此棘手的事情,讓王教授懊惱地抓頭發。
“王教授,要是房地產陰陽合同曝光了,咱們會被精英區制裁的!”
“王教授,我該怎么辦?我家伊兒不能沒有父親啊!”
“徐兄稍安勿躁”
“啊——!”一聲慘叫,將這場對話戛然而止。
“徐兄?”
“徐兄?”
一連兩聲,電話那頭除了一陣急剎車外,什么聲音都沒有。
王教授暗道不妙,忙掛掉手機去了書房。
這邊,徐教授大氣不敢出一聲,死死地盯著車前的男人。
他一身黑衣,往這邊走來。
徐教授不能啟動車了,難不成是車胎出問題?。
他瑟瑟發抖。
那人已經來到車前,咚咚咚,敲了三下車窗。
徐教授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緩緩打開車窗:“……饒了我”
“噓——”食指堵住徐教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