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李何驗尸結果。”
警察局里，尚賢接過李何驗尸檔案。
“謝謝。”她向法醫道了謝后，回頭看了眼半開著門的驗尸房，來到過道椅子。
邢守赟也坐在她身側。
死者血液中含有大量酒精，胃部發現少量氯丙嗪成分。
看到這里，尚賢抬頭，一下子就和邢守赟對視了。
“他的精神真的不正常。”邢守赟說。
兩人再次看向驗尸檔案，除去內臟化驗之外，還有幾張皮膚的圖片。
脊背被磕斷了的脊椎戳破，身上并沒有毆打的淤青，這說明李何離開家之前，劉音并沒有毆打他。
反倒是右手臂上大塊面積的皮膚消失！
看到圖片，邢守赟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將目光瞥向別處。
但尚賢不同，她認真地查看擦傷皮膚，發現有幾道很深的傷口，已經發黑。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李何跳樓時，腳下那個參差不齊的缺口。
當初房子只是大致拆了一下，導致留下那個駭人的凹槽。
看來李何跳樓的狀態，不是原地起跳，而是，直接墜落！
張開手臂，因為喝了大量的酒，身體無法保持平衡，所以歪著墜樓，手臂正好可以被砸掉的缺口劃破！
“還有最后一步，就可以證明李何是精神病人。”
“你為何執著他是不是精神病人？”
尚賢唇角勾了勾，眼里踴躍著自信：“《精英區血緣關系法》中681條規定，家中精神病人自殺，死者親屬不承擔法律責任。只要能證明李何是精神病人，我們就可以從警察局證明劉音不是嫌疑人，她就可以不受警察監視。”
尚賢合上驗尸檔案，起身：“這樣一來，監視她的警察離開，我就可以名正言順采訪她了。”
邢守赟一想：“做這么多，你的目的是要把警察支開？”
“不錯。”尚賢笑了笑，“在這里，我不會輕易相信那群官官相護的白月光，都是中飽私囊的壞家伙們。”
“你不喜歡他們？”
“你說呢？”尚賢瞥了他一眼，“走了，咱們去金城一中看看，然后去找劉音。”
*
鄉下。
指紋結果出來了，速效救心丸上的確沒有李家二老的指紋。
而驗尸也得到了初步的數據。
李父常年服用氯丙嗪，儼然是個精神病十分嚴重的患者，而李母又是先天性心臟病，因為李父忽然發作病情，被扼住脖子，最后窒息死亡。
“怎么聯系不到劉音呢？”警察往城里打了好幾通電話，劉音都未接。
“估計還在傷心吧。”田螺猜測。
“傷心？”警察有些懵。
田螺：“警察同志，不瞞您說，我們二人是新聞社的，為了追蹤李何為什么跳樓，這才來這里探訪一下。”
“李何跳樓了？”
“嗯。”田螺點點頭，“好像是因為買了假房子的原因……”
后面靠墻的徐教授一聽這里，臉色猛然不對了。
心中的一個聲音告訴他，必須要找到劉音，銷毀那個陰陽合同，這樣一來，警方即便是查到了連運中介公司，只要劉音手里沒有那份合同，公司，就不會被起訴！
對！
找到劉音，銷毀合同！
徐教授腦瓜兒轉得快，也靈得很，一陣風似的溜出去，直接將李家二老的死亡拋之腦后，往城區駛車而去。
“哎呀，現在社長你終于清白了，但咱們還是沒有收到有力的證據……”
田螺嘟著小嘴兒。
劉擎收回看向門外的目光，徐費那廝跑得夠快。
“那依照你們的意思，是可以聯系到劉音？”警察問。
劉擎點點頭，捏了捏眉心吸涼氣。
田螺看到劉擎依舊一副深沉的模樣，問：“社長你還在糾結什么？”
“田螺，我給你說些事情，你自己想一想。”
“好。”
“試想，昨天老爺子和我下棋，中途他輸了兩把，但是精神病沒有發作。”
“嗯，是這樣的。”
“還有呢？”劉擎死死地盯著田螺。
“還有？”田螺咬了咬嘴皮，“反正他輸了也沒有生氣，要是我輸了，一定會生氣或郁悶。”
“這就說明老爺子是個愿賭服輸的人，一個愿賭服輸的人，怎么會輕易發作精神病？”
“你是說有人故意挑破了老爺子的逆鱗？”
“不錯！”劉擎抓住緊要，“可是……老爺子的逆鱗是什么？”
“都那么一大把歲數了，心里掛念的，無非就是遠在城區的兒子。”警察忽然插嘴。
“對！這是要點！”劉擎鎖住這個因素。
田螺腦子飛速旋轉：“難道說……老人家是知道了兒子跳樓，所以被刺激的精神病發作，然后掐死了自家婆姨？”
田螺話音一落，劉擎瞳孔驀然放大，眼前浮現出昨晚徐費問自己的問題。
“他們知道李何死了嗎？”這是徐費無意間問的問題，當時自己還沒放在心上，可到后面，自己就糊里糊涂睡著了。
就像是被放了迷藥一樣，睡得死死的。
“徐費！”
定是偷偷跑進正房，給老人說他們兒子死亡！
那個小人！
“田螺我們走！”
劉擎說著，沖向門外。
“社長等等我！”
“嘿！”警察招手，但二人已經絕塵離去。
只能無奈地嘆口氣，坐回位置：“罷了，就等他們聯系到劉音，來認領尸體。”
*
“我們李老師？反正每次說起精英區成立100周年的歷史時，就會吃藥吃藥！”
“是這個瓶子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
精英區成立，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制度已經僵化到了極點，社會也因此三六九等再次劃分。
看來李何，也十分不滿意區域之間的等級劃分。
他的心，還是正義的，鮮紅的。
“你說老李啊？其實平時不會生氣，他的心理素質可好了，但是自從買了房子，就一直單手托腮發呆，上課心不在焉，學校通報批評好幾次，還是沒有改。”
采訪了十數位學生和老師，大家一致的說辭都是李何真的經常吃藥，也因為買房子而情緒低落。
合上筆記本，尚賢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