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繼續往里面走時，頭頂飛過來一個繩子將她一下子拉出門外。
尚賢鼻子敏銳撲捉到，繩子上是洗滌液的味道……
*
下午時分。
一身名媛長裙的徐伊站在診所門口，若是細看，她的身體是顫抖著的。
她的眼睛圓睜，直勾勾地盯著診所的玻璃門，在玻璃上，她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模樣。
瞳孔因為烈日的原因，縮成一個點。
即便空氣很暖，熱浪滾滾卷來，也中和不了她體內外溫度差。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她抬步走進了診所。
淡淡的檀香味兒彌漫在診所寬敞明亮的空間內。
今日，徐伊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柜臺后面看報紙的李醫生，而是柜子貨架上正中央擺放的佛祖雕像。
“你是信佛之人？”她問。
嗓子還有點啞，有點抖。
李舒彥合上報紙，抬眸瞥向佛像：“或許吧。”
“佛……他會普度眾生嗎？”尤其是向我這樣的罪人……
徐伊不敢說出后半句話。
“不清楚。”李舒彥淡淡地開口。
徐伊看向李舒彥，不明所以：“為何？”
“佛的最高境界，看透了世間萬物生死，禍亂。他不會干預，一旦干預，便會成為人。”
“什……什么意思？”徐伊問。
李舒彥不再看佛祖雕像，打開報紙，口吻有些松：“簡單地說，佛，無心。”
“殺了人，佛是不會普度了，對不對？”
“嚴格意義上說，佛，心中生。它只是一種思想境界，一旦你參透，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親人去世，還能笑出來，心里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規律，遲早都要死，只是因果輪回的時間長短，為何要悲傷？”
“那地獄呢？做了壞事，是不是要下地獄？”
徐伊的聲音是越來越顫抖。
李舒彥眼底劃過一絲異色，繼而閑翻報紙，夸夸作響。
良久，他才開口：“誰沒做過壞事？”
徐伊啞口無言。
“地獄，本就是人類編纂，是心底墮落之前最后的救贖，信則有，不信則無。”
“李醫生，我的手腕還是有點痛。”
剛才出了大力氣，徐伊越發難以忍受這種鉆心的痛。
李舒彥這才收起報紙，查看徐伊的右手手骨。
“呀，豌豆骨好像有壞了的征兆。”
“那怎么辦？”
李舒彥抬眸，認真觀察徐伊的雙眼，解讀她的心理活動。
黑漆漆的瞳孔恍若宇宙黑洞，徐伊在和李舒彥對視的下一秒，就徹底被攝住了魂兒。
李舒彥臉上寫滿了認真與殘忍，唇角上揚一個微妙的弧度，聲音低沉醇厚：“別怕，割了就好。”
徐伊傻乎乎地聆聽：“那會影響拿筆嗎？”
“不會。”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李舒彥眼里的瘋狂漸漸出現……
*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尚賢錯愕的看著904客廳內的夜市小兩口。
“剛才我看到是你們的電話，但是聲音不同，是不是你家其他人給我打電話。”
“打電話？”女人只是短時間的疑惑，之后一拍腦門：“哎呀，我把手機落到茶幾上了！”
之后又說：“是鄰居啊，他們廁所的下水道堵住了，正好我們二人會，這才讓他們過去幫我們看房子，然后就……這樣了。”
“你家鄰居在你家？”尚賢問。
“是啊，最近小區不太安寧，只能讓他們看著了。”
尚賢眼珠一轉：“不好！”
說著，直接沖出門外，幸虧男人將尚賢拉住：“不能去！”
“為何？”
“剛才我們看到一個黑衣人進去，然后又出來了。”
“什么？”
在二人的敘述中，原來等他們修好下水道后，本來是要出門的，哪知在貓眼視頻上卻看到一個黑衣人在903門口鬼鬼祟祟，然后按門鈴進去，不到三分鐘就離開了，腳步十分匆忙。
那就是剛才離開的，可自己卻沒有看到，估計是另一層電梯。
尚賢看著貓眼視頻，心中還有疑慮：“既然是修下水道，留一個人在你家不好嗎，怎么讓鄰居看門？”
“還不是因為他！”女人一腳踢在男人屁股上，“他一直和這家女主人眉來眼去，看著令人生氣！我只能跟過來監督了，讓他們二人避免接觸！”
“……”
尚賢愣了，但這一點也能完美的解釋他們讓鄰居看家這一疑點。
黑衣人潛入室內，脅迫人打電話給自己，為什么？
尚賢忙撥通警察局電話，報了警。
等警方趕來時，發現903一位女性倒在血泊中。
肚子紅了一大片，當場死亡，嚇得小夫妻跑到走廊里瑟瑟發抖。
*
晚上，徐伊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魂不守舍。
雙手捧著的牛奶已經涼了，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雙恐怖的眼！
電視里播報今日晚間新聞。
【歡迎收看光明電視臺晚間新聞。】
【……今日下午15點26分，精英6區圓好公寓發生一起恐怖殺人案件，據了解，死者薛某為當地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單身……】
徐伊驀然抬頭，死死地盯著畫面，臉色發白。
薛……薛某？！
老師……
她不是尚賢被采訪的那個人！
自己，殺錯人了！
強烈的恐懼感讓徐伊直接顫抖了起來，杯子里的牛奶被濺出外面。
“啊——！”
一聲尖叫，桌倒凳歪，徐伊癱坐在地，目眥欲裂。
采訪影像里，尚賢已經做了后期處理，變了被采訪者的聲音，并為被采訪者打上馬賽克，這才導致徐伊誤以為自己殺對了人。
*
做了調查的尚賢三人，因為無罪，且為現場目擊者而被釋放。
但在案情結束之前，都必須要與警方保持24小時聯系。
出了警局大門，邢守赟還在門口等著。
他神色十分別扭，拎起一杯熱乎乎的小米粥遞給尚賢：“一天沒吃了。”
尚賢接過來。
“那我們就先走了。”夜市小夫妻說。
尚賢道別了他們，蹲在角落里發呆。
“我的錄像資料被暴露了。”她說。
“當初錄像資料只有我們組知道，之后又讓那姑娘交給許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