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錯殺，徐伊整個人一蹶不振。

好好的機會，就這樣從她手里溜走了！

徐費打開女兒的臥室，看到徐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便走過去坐在床邊。

他已經(jīng)知道女兒誤殺了，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也就沒辦法回頭了。

“爸，我殺了李何，殺了薛某，今后我還要殺誰？”

徐伊哽咽。

徐教授瞥向地上的黑衣服，拾起來卷到一起：“不殺了，我的女兒這段時間實在是太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給爸爸來做。”

徐伊闔上眼，淚珠滾落消失在枕頭內(nèi)。

“乖~”徐教授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肩膀，哄著她。

其實徐教授此刻，也是心煩意亂。

剛才在警察局，劉音最后竟然選擇了相信劉擎的話！

這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陰合同在劉擎手里，他必須要奪回來保全連運公司！

想到這里，李何看向女兒靠墻的那架書柜。

看來，又得要用金條來聯(lián)系A(chǔ)lpha奪回合同了。

想不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花費巨額，都是因為合同的事情，可真是個糟心玩意兒。

*

“今晚吃燒烤……唔……來串烤腰子！”

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多了，王隊依舊說著夢話。

站在床邊的尚賢看到王隊如此模樣，想笑又笑不出來。

最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芨芨草，毛茸茸的尖端準(zhǔn)確無誤在王隊鼻子上撓來撓去。

“別鬧，老婆~”王隊翻了個身，一把將被子卷在懷里再次呼呼大睡。

尚賢繼續(xù)撓，他繼續(xù)轉(zhuǎn)身。

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終于，睡糊涂的王隊潛意識升起了警惕。

他直接起身打開燈，卻見一個小姑娘站在床邊。

“我去！”王隊驚呼出聲，“你是誰！”

“你忘了？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尚賢問。

她和他見過面，在濱河路的啤酒攤，還是她幫他付的酒錢呢。

“那天晚上？”王隊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圈，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來。

該不會是輕薄了人家姑娘吧？

“想什么呢！”尚賢順勢坐在床邊，王隊下意識往床頭挪去，最后脊背抵在墻壁，沒法移動才停止。

“那晚你不是說李何跳樓案轉(zhuǎn)交給那個什么組長了嗎？”

“你誰？”

尚賢掏出記者證遞給王隊：“光明電視臺實習(xí)記者。”

王隊抬眼觀察尚賢的容貌，忽然，一拍腦袋：“原來是你！”

尚賢微微一笑：“您還記得我呀？”

“那可不！”

王隊說著，就要揭開被子，卻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只穿著底褲。

只能裹著被子挪到床頭柜旁取出一個盒子，將三張千元面額的紙幣遞給尚賢：“多謝你給我付的酒錢。”

見王隊?wèi)B(tài)度剛硬，尚賢也就接過錢：“沒事兒。這次來，我是想找你問問關(guān)于你對李何跳樓案的具體看法。”

“那案子？”王隊一聽，臉上瞬間擺滿了無趣，仰靠在床頭，“我早就不管了！”

“口是心非。”尚賢指了下角落里的白板，她剛才看過了，上面凌亂交叉的關(guān)系圖都是圍繞李何跳樓案展開的。

其中有幾點，她不大明曉，只能把王隊叫起來。

見心事被識破，王隊嘆了口氣，示意尚賢轉(zhuǎn)過頭去。

尚賢轉(zhuǎn)身，三兩下，王隊便將衣服穿好后，起身將衣柜旁的臥室總燈打開。

這下子，夠亮了。

“想不到這年頭還有追究真相的記者，難得。”王隊感慨萬分，走到白板面前拿起筆，“我還以為她娘的都成了那群勢力的走狗了，輿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絲毫不在意真相，愚弄群眾！”

聽語氣，王隊對現(xiàn)在的一切都有濃濃的怨氣。

尚賢笑而不語，端坐在床邊：“說說看。”

王隊看了眼鐘表，都快六點了。

他點燃一根香煙，指向李何：“他，百分之百被人推下去的！”

“如何推理？”

王隊捏住白板邊緣的夾子，從后面取出一厚沓相片，將其中一個遞給尚賢，“看看，這是交通7號線一個被遺棄的監(jiān)控圖像所拍攝的身影。我反反復(fù)復(fù)看了，事發(fā)前一個禮拜，只有這個黑衣人進去過，等再出來時，李何已經(jīng)跳樓了。”

原來還有別的監(jiān)控。

尚賢認(rèn)真觀察圖片，果然，和行車記錄儀上的身影百分之九十的形似！

“而且劉音有精神病，當(dāng)年從事律師職業(yè)，后來因為合同紛爭被解雇了。”

“哦？”尚賢提高警惕，“合同紛爭？”

“是。”王隊在連運上畫了個紅圈：“就是這家公司，當(dāng)初劉音是連運中介公司的專屬律師，因為合同問題，法庭上敗了訴，讓連運賠了一百來萬，最后連運就解除和劉音的合作關(guān)系，然后律師事務(wù)所也解雇了劉音，劉音因此失業(yè)。”

真想不到劉音和連運中介公司會有這樣的淵源。

這讓尚賢深深地震撼了。

“可她怎么會有精神病？”

“因為失業(yè)的原因，讓她常年使用氯丙嗪，你去金城精神病院就可以調(diào)查出來。”

“我去了，可是名單上寫的是李何，我還以為李何是精神病呢。”

“兩人都是。”

“啊？”

“你做得很不錯了。”這是王隊對尚賢的肯定，“我家親戚也是一個記者，為了點錢，一天到晚盡采訪些明星的那點屁事兒，搞得老子看見電視都頭疼。真正敢揭露追求社會真相的，你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面對突如其來的夸贊，尚賢還真有點不適應(yīng)。

但言歸正傳，李何夫婦都有精神病史。

并且劉音的精神病是因為失業(yè)沒錢一手造成，那間接性害了她的，就是連運中介公司。

連運，它的底細(xì)有點深，一時半會還查不到。

“小姑娘，若你要下定決心追求真相，那叔叔告訴你，你會得罪某個勢力。”

“怕什么？做記者這個行業(yè)，不就是會得罪很多人嗎？光明坦蕩的對我無感，玩陰的想方設(shè)法害人，這些事情我早就做了心理準(zhǔn)備。”

王隊嘴角揚起，遠(yuǎn)方的地平線朝陽緩緩升起，打破了城市上空厚重的霧氣。

黑暗的殘云，越來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