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大家都認為是我家鬧了鬼才死了人,但是誰有能想到,其實不是那樣!我申訴無門,只能渾渾噩噩度日如年。你們知道來亨雞鮮血試劑的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嗎?”
“不,你們不知道,這是很久之前就有了,但是沒人注意。”
“我找過一個記者,記者說這個內容太冷門,不愿意接,接了沒錢,還不如做娛樂記者來錢快。”
“我耗盡了錢財,就在我以為會什么風浪都掀不起時,就是她察覺到了問題。”
“她很特別,和我之前見過的記者不一樣。若說別人都是蜂擁而至舔舐娛樂黑料的幽靈,她就像是個格格不入的人,一門心思找些根本掙不了錢的新聞來追緝真相。”
“我當時震驚了,也看到了陽光的出現。”
王沅陶醉式地喃喃自語,讓王隊沉默了。
旁邊的警察低語:“王隊,重案組可從來都不會摻記者的,要不然事情曝光了,不利于重案組的案件追緝。”
“或許別的記者會,但是尚賢不會。”
王沅聽到了他的顧忌,“我相信她,今天凌晨五點多,我才做了這個決定。她會選擇保密,會選擇案件的真相徹底水落石出時才報道,不會半路泄露進程。”
“我怎么相信你的話?”
“你不用相信我,你只要相信她就是那種人,在案件模糊時絕不亂報道的好記者。”
估計,她現在應該找到了123號豪宅內的報紙了。
王沅垂頭,心臟砰砰亂跳。
“那你抽取雞血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我們的注意?”王隊猜測地問。
王沅點了點頭,鼻子一吸:“當年的打雞血是一場騙局,害死了多少鮮活的生命,我只是用同樣的方法來折射十年前藥劑的悲慘。”
“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
王沅搖頭:“除非我見到尚賢記者本人,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只希望十年前的那個事情,可以重見光明,這樣,小曼和母親的死亡,才不會那樣的冤屈。
*
當嶄新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尚賢愣住了。
里面的古樸,猶如放映機,將曾經的回憶全數折射進了大腦皮層,殘忍的揭開了她最深層的記憶。
“媽媽爸爸,你看看我畫的畫好不好看!”
“姨姨,爸爸媽媽又躲在樓上,沒人陪我玩……”
“小賢乖啊,這是姨姨的女兒,叫樓笑,是你的姐姐。”
六歲的尚賢仰頭望著已經快十八歲的女孩,露出了白糯糯的虎牙:“姐姐!”
“媽媽,你怎么這么晚才來呀?”
七歲的尚賢終于等到母親從集團回來,一下子撲進溫暖的懷抱。
尚賢失了神,腳不聽使喚地往前移動,眼睛定定地盯著樓梯。
手挨上去,扶手上一點塵埃都沒有。
木地板有了歷史,踩上去咯吱吱的慘叫。
尚賢沒有在意,順著旋轉樓梯走上第二層,目光瞥向母親書房門口。
那雙撫摸她的手,那雙哄著她入睡的手,那雙為她煲羹湯的手,在那夜,竟然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又是一陣窒息感,尚賢猛然抓住脖子搖頭。
“尚賢,你快死吧,別活了,這個世界不值得!”
“尚賢啊,聽媽媽的話,死吧,選擇死亡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尚賢啊,死吧,死了才是大解脫!就不用跟著媽媽受苦了,昂!”
母親的痛苦,母親的決絕,母親的淚,母親的嘶吼,在眼前快速放映。
樓下的邢守赟見尚賢抓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捏,忙跑上去:“尚賢!尚賢!”
他想要拉開尚賢扼住脖子的手,可尚賢的力量已經是無法估量了。
媽媽,你為什么殺死我……為什么……
我不想再被你殺了……
“野區多受苦,咱們都死吧!死了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尚賢啊,媽媽真的沒有做錯事情,那個藥劑真的不是媽媽的集團研發的啊!他們為什么要冤枉我,為什么要栽贓我!為什么啊——”
“尚賢!尚賢!”
見尚賢的臉色已經由青轉黑,邢守赟忙取出鎮靜藥注射器,快速靜脈注射進尚賢的身體。
特效藥的力量,立竿見影。
瘋狂魔怔了的尚賢,眼神里漸漸有了理智的出現。
她緩緩松開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
緩過來的她無力靠在邢守赟懷里,雙腿呈簸箕一樣叉開。
一切,漸漸地靜了。
咚咚咚的心跳聲,在寂靜古樸的別墅內,愈外清晰。
邢守赟拿出剛從茶幾上取過來的報紙遞給尚賢:“這是那個人留給你的。”
尚賢眼珠轉動了一下,瞥向報紙上的便利貼。
【尚賢親啟】
翻開報紙,時間是3010年10月25日。
這個時間,媽媽已經去世三年了,尚氏集團已經徹底完蛋了,精英區的財閥結構已經徹底換盤。
尚賢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繼續往下看。
順著紅筆標注的方向,她在報紙上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則新聞。
【Q藥公司涉嫌保健品傳銷】
下面內容里提起了一戶人家,婆媳因為都患上了肝癌,吃了Q保健藥后直接死亡的噩耗。
“這是什么啊……”尚賢喃喃,但是當她取下便利貼后,卻在便利貼的后面發現了一組化學結構式。
“丙氨酸?”尚賢認得,比起平常的文科生理科生,她這位在野區胡亂學習的,算是雜科生。
在認出了這個化學結構式時,尚賢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從口袋里取出用紙包裹住的鈣片。
這是小蝶給自己的。
她拿起來嗅了嗅,果然,這種熟悉的特殊味兒就是丙氨酸在作祟!
“嗡嗡!嗡嗡!”
電話忽然響了。
尚賢從邢守赟懷里站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王隊的電話忙接通。
“尚賢,王沅自首了,說是現在要見你,你在哪兒?”
“啊?現在?”尚賢的思緒已經糊里糊涂了,“我現在在精英1區。”
“跑那干嘛去了,快點回來!王沅下午四點就要執行律法程序,以后估計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