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陣輕輕的響聲,接著幾名侍女帶著三個高矮胖瘦差不多的男子魚貫而入,到距離修寧三米外的地方站好。
男子們一個個垂著頭,看起來不情不愿的樣子。
修寧懶怠看他們,從俘虜到變成男寵的過程,不用看她也知道,人家抗拒的不得了。
“見了公主還不跪下?”女官凌厲的指責道。
三名男子依次跪好。
紅櫻滿臉笑容看向修寧,卻發現修寧漫不經心的低頭玩指甲,根本沒給男子們半個眼角。
無奈只能又將視線轉回男寵身上。
看來修寧的終身大事還要她紅櫻來操持啊~
生活不易,紅櫻嘆氣。
“你們三個,抬起頭來。”
既然是送給修寧的,總不能什么歪瓜裂棗都往她身邊塞吧?
姿色差了可不要。
男子們不情不愿的抬起頭。
為首的第一個男子杏眼桃腮,眉飛入鬢,美則美矣,卻少了分靈氣,紅櫻暗暗搖頭。
第二個男子清秀俊逸,身形修長,長的倒和原城主穆泉有七分相似。
紅櫻還是搖頭,弄了個長的這么像敵人的男寵在身邊,這不是給修寧添堵嘛。
再往旁邊看過去,第三個男子身形依然修長,桃花眼微斂,隱隱可見絕世風骨,只是年紀似乎不大的樣子。
可愛有余,情致不足。
紅櫻依舊嘆氣。
那可愛男子突然抬頭看向修寧,桃花眼里蓄滿淚珠,肩膀一抽一抽的聳動,目光里除了委屈難堪,還有一分恨意。
這是怎么回事?
紅櫻留意到他,定睛一看。
……好眼熟啊。
“你是?”
“早知道是你們,我當初就該讓你死在林子里!”穆非安悲憤的開口,淚珠子巴拉巴拉直掉。
這聲音成功引起了修寧的注意力,如果沒聽錯,這不是穆非安嘛。
修寧抬眼,果然看見穆非安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哭的傷心,白嫩嫩的小臉因為過于激動憋的通紅。
“怎么會是你?!”紅櫻嚇了一跳。
他怎么會是上庸城先城主穆泉的親眷?
修寧亦是蹙眉。
穆泉,穆非安。
看來他不僅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啊,修寧目光深了幾分。
且他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不能不懷疑這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陰謀或者目的。
“你先起來。”修寧盯著穆非安,上上下下的打量。
穆非安一骨碌從地上彈起來,三步兩步跨到修寧面前控訴:“早知道你是這么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我才不會救你!”
說罷,又嚶嚶嚶起來。
穆非安明白,男人的眼淚是讓女人心軟的最大利器。
修寧還沒覺得怎么樣,可這一句話足夠讓室內其他人浮想聯翩了。
看樣子修寧和這個小少年之間不簡單啊。
“都出去,穆非安留下。”修寧吩咐道。
室內其他人愣了愣。
修寧指著穆非安又接了句:“這個人,我要了。”
什么??!
這這這就要了?
要知道修寧九殿下長了這么大從沒碰過男人,這穆非安是撞了什么大運居然能入的了這個主子的眼?
紅櫻最先反應過來,擺手指揮:“愣著干什么,都出去都出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規矩的退下。
修寧在紅櫻出門前給了她一個默契的眼神。
紅櫻默默點頭,修寧這是讓她去徹查穆非安這個人啊。
室內只剩下他二人,穆非安反而沒有剛才撒潑的勁兒,扭扭捏捏的站在床邊,耳根子還有些發燙。
修寧剛才說,她要他。
修寧面無表情的盯著手腳都不知道放哪里的穆非安,冷冰冰的開口:“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動手?”
“你說什么?!”穆非安一蹦三尺遠,還下意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裝什么裝。”修寧才不信他,她都已經看到穆非安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你千方百計的接近我,不就是為了這個么?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給你這個機會。”
說完,修寧往旁邊挪了挪,床上立刻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穆非安依舊愣在原地,鼓著腮幫子。
修寧挑挑眉,難道是她表達的不夠明顯嗎?
“過來。”修寧又伸出手,在柔軟的褥子上輕輕拍了拍。
穆非安懷疑的目光看過去,床上的少女俊眼修眉,冰肌玉骨,分明對男子有極大的誘惑力,可偏偏她少了層血色的肌膚以及森寒的目光,生生嚇退他的腳步。
“不敢嗎?”修寧唇邊一抹哂笑,看穿穆非安眼底的考量。
穆非安終于緩了過來,在懷里掏來掏去,終于掏出之前修寧送他的那枚令牌。
“這個還你,銀子我也不要了,你放我走。”穆非安鼓起勇氣走到修寧身邊,將令牌遞給她。
修寧接過令牌一陣恍惚,難道是她猜錯了?
穆非安并非是誰派過來的人。
而是只是來找她要銀子的?
“放你,可以。”修寧將令牌重新系回腰間。
“真的?”穆非安眼睛都亮了,明明眼角還掛著淚珠,可臉上分明換上一副歡天喜地的神情。
“可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修寧目光深深,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就該說實話。
否則就算出得了這個門,也出不去府門。
穆非安沒有漏掉修寧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瑟縮了一下。
可下一秒,穆非安的眼眶里又滿滿的淚水,開口已是哽咽之聲:
“我,我是穆泉的私生子,這些年一直不被他待見,扔在外面不管不問。”
修寧心口一沉,看穆非安的眼神更加凌厲。
“我一個男孩子,既沒機會繼承父親的爵位,又不想從軍吃苦,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多難堪啊,我以后也嫁不出去的……”
說到此處,穆非安抬頭看了修寧一眼。
“好在這些年跟著師父學了點醫術,勉強糊口,前些日子師父還死了,然后你就出現了,”穆非安抽泣的越來越厲害,
“我只是想回來找你拿銀子,可,可我哪知道你居然是逐月的九公主,還要我當男寵!我只是來拿個銀子啊……嗚哇……”
說到委屈傷心處,穆非安的眼淚像開閘的洪水,淌成了河。
一屁股坐在修寧床邊的腳踏上,哭的昏天搶地肝腸寸斷。
“……別哭了!”
修寧被他哭的心煩。
她真的,最見不得男孩子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