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樂渝真的覺得自己腦子要炸掉了,她不想相信的,可是又有誰能給她解惑呢,她知道自己不該相信的,但是她信了,信了自己不是林櫻的親生女兒了。
也難怪,難怪啊。
難怪自己與家中的兄妹們長相都不一樣,難怪娘親對自己好一陣又不在乎了,難怪每次看見自己她都是一陣掙扎,難怪啊。
孫樂渝哭哭笑笑,最后竟是出不了聲來了。
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秦怏然開心了,越是看著孫樂渝痛苦,她就越開心,仿佛這樣就能把月璃當年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找補回來一二,當下也不再裝模作樣的,她瞪著嗜血的眸子,強行按捺住心中暴虐的心思。
“滾出去跪著。”
孫樂渝不發一言,她現在只想逃離這里,當下竟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膝蓋許是疼的沒有知覺了,深一腳淺一腳的。這個消息的沖擊處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世那里,她只是在想,是不是真的如同秦怏然所言,時越的母親殺了自己的生身母親。
是不是啊。
她該怎么辦?
孫樂渝慌極了,忽然又想是不是秦怏然故意離間她們二人,畢竟這是個毒婦。
跪在外頭的時間仿佛十分的快,孫樂渝一晃神就看見外頭的星空漫天,又是一陣風吹來,秦怏然開了房門。
這中宮實在是太冷清了,連個當值的下人都沒有,她不禁有些苦澀,心里輕輕跟梅落說抱歉,可能真的不能跟她一起吃便爐了。
秦怏然站在她面前,望著地上跪著的中宮纖細的人影,輕聲道:“都到了晚膳的時辰了,你現在還不回家都不知道沈流螢已經在外頭鬧開了吧,還有你的那個小丫頭。”說到梅落,秦怏然臉色一陣古怪,“倒是個衷心的,不要命似的玩宮中闖。”
孫樂渝唇輕顫著,先說什么,動了動唇確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孫樂渝死心了。
不再掙扎,只是想說,放過梅落吧,放過沈流螢吧,可是她說不出來話了。
秦怏然蹲下了,忽然道:“你怎么不說話了?”歪了歪頭,似乎是想學小女兒家的俏皮,可惜終歸是上了年紀的人,這個動作做起來終歸是有那么些不倫不類,東施效顰之感。
沈流螢眼底一片死寂,自己說與不說有什么關系,終歸是待宰的羔羊罷了,死就死了吧,這次也沒有什么遺憾了,只是這個皇后娘娘出現的實在是太令人猝不及防,令她半分準備都沒有,這才將自己搭了進去,甚至有可能牽連自己在乎的人。
不過,孫樂渝閉了閉眼,最可惜的是沒有在臨死之前再見一面那個面色如玉的少年。
死而有憾。
“啊,瞧我這記性,阿越已經到了京城了,現在估摸著正在往家趕呢吧,可惜啊,你再也看不見他。”秦怏然依舊是笑語盈盈的。
就在這時,秦怏然拿出一把匕首,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著,月色冷冷,照在匕首上,反射出寒光。
“你覺得我會怎么樣殺掉你呢?”
……
時越冷著臉,直接踹開了宮門,一眼就看見門口急得團團轉的沈流螢,沈流螢看見了風塵仆仆的時越,睜大了眼睛,快步跑來,顫抖著身子,“快,快,要來不及了,樂樂在里頭一個下午了,快去,快啊~”
時越心都提了起來,直接用輕功跑了過去,角落里一身血的梅落目光冷冷,若不是孫府的暗衛來的及時……
梅落閉了閉眼,怕是自己都等不到王爺回來。
啞著嗓子道:“給我治傷,我還要等著小姐出來。”
看梅落終于不再擰了,尋菲悄悄抹去眼淚,怎么會這樣啊,手下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渾身都是血,怕是在血中浸過一樣,身上還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著血。
梅落咳了一聲,有些虛弱,“這不是我的血。”
沈流螢看時越進去了,一顆心放下了大半,轉身就聽見梅落說的渾話,斥責道:“胡鬧,婷兒趕緊送梅落去醫館,這已經不是咱們能處理的了。”
可是,梅落不肯走,擰巴著:“我要在這里等小姐出來。”
沈流螢看她不聽話,也不客氣了,直接喊人吧梅落架起來,“不客氣個屁,現在不治傷,等樂樂出來的時候,你怕是都涼透了。”
梅落:“……”
放心不下。
秦怏然的刀子逼得更近了,孫樂渝臉無表情。
“砰~”時越來了,“住手。”
孫樂渝眸子顫顫,抬眸想看他一眼,可是……已經被秦怏然扯了過去,匕首利刃搭在了孫樂渝纖細的脖子上。
“阿越。”秦怏然還沖著他笑,“你怎么來的那么快,本宮給你準備的禮物都被你打破了。”她還敢笑。
時越看見自己嬌養了那么些年的小姑娘被磋磨成這樣,心尖都在滴血,他知道秦怏然是個瘋子,這會子他哪敢刺激她,張了張口,“娘娘,你這般是為了什么。”
孫樂渝笑了,笑著笑著淚順著臉頰就滑下來了,本來不委屈的,現在好委屈啊,你怎么來的那么慢,我好害怕。
“你說呢?”秦怏然根本沒有想到時越會來的那么快,捏著匕首的手緊了又緊,將孫樂渝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血珠滲了出來,眸子里暗芒劃過,心里有點燥意,當著他的面怕是殺不了了。
這樣還真的有點可惜。
但是……
“我們說好了兩年為期,但是這都多久了,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答案,索性本宮就想著自己給她指一個婚事,但是……”說著微微動了動匕首,挑起了孫樂渝的下巴,“她不知好歹啊,居然敢拒絕本宮。”
時越咬咬牙,輕聲道:“娘娘莫惱,樂樂這般也是兒臣的授意,兒臣說了她的婚事將來是要聽兒臣的,樂樂她沒有錯,娘娘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哦?”秦怏然來了興趣,拽了一把孫樂渝讓她站起來,“你給她找好了?”
那眸子里明明白白的不相信。
時越別無他法了,只能道:“一直未曾說是兒臣有私心的,兒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