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能不能留下來啊？”

薛巧把聲音降得又細又小，軟成最奶的聲線向少年撒嬌。

鄭束秋正打算搖頭，就看見小奶娃眼睛滴溜溜一轉，忙忙截住自己的動作。

“等……等下！”

少年抬眼，耐心等著這個小奶娃大概率沒什么營養的下文。

“我可以撿你回家！”

鄭束秋懵了一下下，并且開始懷疑自己一向聽力很好的耳朵。

“不是！我……”

薛巧努力秉持著由于不諳世事無法順利表達心中想法的奶娃人設，默念著給臉上扇火扇火，額角終于流下汗來。

鄭束秋看著薛巧急不出話的樣子，手掌輕輕地拍著小小的背，示意她可以慢慢說。

薛巧表示年幼的自己并不能接收到這種隱晦的暗示，繼續急吼吼夾雜語無倫次：

“你……我可以跟別人說……撿回來的，對我好，傷就可以養了！”

鄭束秋的眼神微微發暖，揉了揉薛巧的頭：

“乖，爹娘對你那么好，不能對他們撒謊的。”

話音未落，卻見薛巧明亮的大眼睛迅速黯淡下來，聲音輕的幾乎就要被風帶走，可鄭束秋聽見了。

“我爹娘不在了。”

她吸了吸鼻子，很努力地揚起一個笑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掉的眼淚渣子：

“我爹是除魔衛道心懷正氣的武林盟主！我救下小哥哥來養傷，他會為我驕傲的！”

聽到這里，一身夜行衣打扮還掐過薛巧脖子的少年頓時氣笑了，可想到剛才那句細不可聞散在風里的話，一句“你就不怕我是該被除掉的魔頭”梗在喉嚨里，繼而向下滑入肺部的空氣中，生怕戳到小朋友的傷疤。

“我衛叔叔……他現在接了我爹的位置，對我也很好，他會同意的。”

薛巧抬起臉，希冀地看著少年：“所以小哥哥，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

一陣無聲對上小奶娃眼中逐漸匯聚水光和失落，鄭束秋木著臉點頭。

……那么多黑了燈的屋子，真是作了孽才正好挑中這個帶麻煩的。

少年輕輕捂住小奶娃將要溢出歡呼聲的嘴，力道松松垮垮極其形式主義，繼而一邊漫不經心地發散著思緒，一邊靠近小小的耳朵，清亮的聲線帶上些警告的意味：

“你該睡覺了。”

宛若呢喃的提醒清晰地在寂夜之下傳到耳中，被松垮捂住嘴的薛巧眨巴眨巴眼睛，順著對方的手小幅度地點點頭。

鄭束秋放開了手，然后被薛巧反手抱住。

少年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并且頭皮隱隱發麻。

……現在小朋友都這么不聽話的？

正想著，薛巧眨巴眨巴眼睛，軟軟的奶音有點無辜意味：

“雙雙也困了，可是小哥哥，我們還沒商量好怎么留下你的口供啊！”

“……”

鄭束秋有些無言，略略偏過頭去：

“知道了。”

他頓了頓，聲音有點不自然。

“……別叫我小哥哥，我叫……鄭秋。”

薛巧笑瞇瞇地記下了這個可以的停頓，壞心眼地開口：

“好噠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