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起身的懷特壓了壓下巴，看向東無笙。
她看起來有些猶豫，“啊……但我覺得我可能吃不下了……”
見狀，懷特笑了笑，重又坐下。
東無笙要是不想吃了，早就站起來走了。既然猶豫了，其實就是還想吃。
大概就是……飽是有點飽了，吃又還想吃。
“……”
懷特猜的一點不錯。
懷特重新坐下之后，店家又多勸了幾句，東無笙很快心平氣和地答應了。
顯然是理智和情感迅速達成了一致……。
這一發展讓華生喜出望外，大概是生怕東無笙后悔，她甚至承諾就算東無笙吃不完也由她來買單。
美名其曰想看看有沒有人能成功挑戰一等獎的變態辣。
雖然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但華生好像仍是懷特記憶中那個咋咋呼呼，沒什么心眼的樣子，她心里在想什么，懷特看一眼就猜得差不多了。
他低頭將手搭在膝蓋上，面帶微笑，卻并不作聲。
他對這樣的發展沒有任何意見，只想作壁上觀。
正好不用他結賬了，何樂而不為？
就當作是……給百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一個交待吧。
人們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來，不是嗎？
“……”
一等獎的變態辣確實非常帶勁，要在二十分鐘之內非常快速地將一碗面吃完，東無笙明顯感覺到有些吃力，吃了小半碗之后，東無笙就不得不放下筷子，接過懷特遞過來的冰水，咕嚕咕嚕往喉嚨里灌。
“嗯……吃不下了。”
放下水杯，東無笙看著碗里剩下的面條，面露遺憾。
吃不完了，有點浪費啊……
店家心滿意足地撥著算盤，開始和華生算賬。
華生看著店家遞過來的賬目，雖然肉疼得不行，但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鴻音，毫不動靜，不由得地嘆了口氣，打算認命掏錢。
懷特看了幾眼，忽然偏頭看向東無笙，“小姐想要那個香囊嗎？”
東無笙有那么一瞬的迷茫——
香囊？什么香囊？
聽見懷特似乎有要挑戰一下一等獎的意思，店家很殷勤地在旁邊夸獎自家的香囊。
什么絕對純銀啊，雕刻細膩啊……夸得天花亂墜的。
華生則是一臉緊張地看著懷特，暗暗為自己的錢包捏了把汗。
東無笙稍一愣神以后反應過來，看向懷特的眼神頓時有些困惑。
這人想干什么？
只是想送她一個香囊？
送她香囊干什么？她又沒有說過想要……她看都沒看幾眼好嗎……
總不能是自己想吃面然后要拿她當借口吧？
店家還在自賣自夸，東無笙看了華生一眼，注意到她莫名緊張的態度，稍稍瞇起眼睛，有點回過味來。
難道……懷特只是想宰人家小姑娘一頓？
怎么，這兩個人認識啊？
這就不當人了？
嗯……不過，是個好主意。
“……”
不得不說，雖然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這兩人過去結過什么梁子，但東無笙對這種不當人的事顯然興趣濃厚，幾乎沒怎么猶豫就做好了決定。
看到東無笙點頭，懷特和店家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各異的笑容，只有華生一臉苦相。
拉面端上來，香氣里都充滿了辣椒辛鮮的味道，光是聞著就覺得辣。
然而懷特望向拉面的目光溫和帶笑，反正在東無笙看來，她覺得他的廚子這會兒可能還挺享受的。
他這會兒吃得格外慢，明明辣椒對他好像完全沒有什么影響的樣子，可他吃得比剛到店的時候慢很多。
如果照這個速度下去，就算他能吃完，恐怕也趕不上店家規定的時間了。
那她不就要出錢了？
華生捂著自己的荷包，心都在滴血。
東無笙看著他這個樣子，倒是扯開嘴角，無聲地哂笑了一下。
她現在完全確定這人就是想坑小姑娘一把了。
這家店的拉面味道雖然不錯，但一碗的量其實偏少，胃口比較小的女性吃一碗可能剛好八分飽，像懷特這樣高大的成年男性吃一碗顯然應該不足夠的。
第二碗對他來說應該正好才是。分明就是有意吃得這么慢。
可真不是東西啊。
“……”
看著懷特不緊不慢地吃著面條，東無笙不想干坐著。
干坐著看別人吃東西可太難熬了。
她看了看自己面前碗里的半碗面條，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她索性拿起筷子，幾根幾根地往嘴里扒面條。
吃不完浪費了還怪可惜的，慢慢吃，至少把面條吃完吧。
反正也沒有吃以外的事情可以做。
于是，懷特正吃著面條，忽然就看見東無笙歪著腦袋往后一靠，癱在椅子的軟靠背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再看她面前的拉面碗，不僅面條不見一根，連湯都淺了一層。
懷特：“……”
豬都還知道吃飽了自己停下來，她這是……金魚嗎？
懷特微微皺著眉頭，拜托店家去拿了一杯山楂水，東無笙沒想著是給自己拿的，于是就歪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
直到懷特把水杯推到她面前了，她才一眨眼反應過來。
“給我的？謝謝……”
東無笙摸了摸鼻子，有種窘態被看穿的羞愧，不過只一下她就把這點情緒丟開了，對懷特微笑一下，“剛好需要。”
遇事首先不要慌，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就是別人的。
懷特不用猜都知道她是什么心態，聞言頓時冷哼了一聲。
東無笙：“……？”
東無笙聽見了，一邊喝著山楂水，一邊抬眼看他。
你哼什么哼？
吃你家面條了嗎？
然而只那么一瞬，眼前這個男人就又恢復原本慢條斯理吃面條的狀態了，好像剛剛那一瞬間的不滿只是她的錯覺。
沒抓到把柄，東無笙也就只能把這話憋在心里，沒有機會吐露。
算了，就當是看在山楂水的份上——
今天也是懷特成功規避了被吐槽的一天。
店家宣布時間到的時候，懷特碗里就剩了最多兩三口的面條，聽到店家的指令，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轉頭微笑著對華生道了一聲遺憾。
華生也只能點頭應和，笑容僵硬。
等到結完賬，華蕓的信息終于姍姍來遲。
盯著屏幕上那幾個發光的小字，華生簡直難以置信。
什么鬼啊，她就出來玩了一趟，滿打滿算也就出來了半個月……就過去了半個月，怎么通緝了一千年的羅剎女就棄暗投明了啦？
還失憶？
是不是真的啦？
她腦子不太好用不要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