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咳咳！”
一攤殷紅的鮮血噴灑而出，血滴最遠飛落至王震濤的腳邊。
電影、電視里飆血的場景并不少見，但在現(xiàn)實中親眼目睹，多多少少感到有點駭然。
方杰背靠墻壁，想要奪門而出，但再看看那五名壯漢，這念頭只能想想而已。
“唉，老鄧啊。你說人生是不是世事無常啊？”
王震濤側(cè)著身子，鄙夷地瞪著趴在地上的男人，譏諷道：“前面你還西裝革履，有模有樣，現(xiàn)在呢，不成人形。你說說有不有趣？”
“咳咳……”
他又吐了一些血，然后用干燥的喉嚨，發(fā)出沙啞細小的聲音：“求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他說什么？”王震濤故意裝作聽不見，轉(zhuǎn)身向身后的人問道。
五人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站著。
“方杰，你聽見了嗎？”王震濤接著問道。
“啊……”
方杰嘴巴微張，腦袋飛速運轉(zhuǎn)。
地上的男人用盡全身力氣，用余光看向他，暗淡的瞳孔里，僅剩最后一點光亮。
方杰低頭看了眼，立刻想明白怎么一回事，趕忙說道：“我也沒聽見。”
眼下自身都難保，哪有精力當(dāng)正義使者，替弱者發(fā)聲啊。
王震濤點支煙抽了起來，說道：
“老鄧，你大聲點，我們都聽不見。”
“求，求求你，放了我的家人……”他強忍住劇痛，重復(fù)一遍。
心有余，然力不足。聲音越來越微弱。
“嘿，你們下手也太狠了。”王震濤輕描淡寫地說道，然后揮揮手。
五名壯漢蜂擁而上，架起渾身血肉模糊的鄧驊，把他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你們出去守著。不準任何人接近這里。”
“是！”五名壯漢齊聲喝道，便站在了包廂外，像一堵堅固的城墻。
方杰不想在這壓抑且恐怖的氛圍里多待一秒，便鼓起勇氣說道：“濤哥，我去方便一下。”
王震濤點點頭，默認了。他克制著內(nèi)心的激動，趕忙溜走。
“現(xiàn)在這里只剩我們倆了。”王震濤冷哼一聲，叼著煙，緩步走到鄧驊身邊。
“你看你奄奄一息的損樣！”
“怎么？指望我可憐你嗎？”
“呸！”
王震濤含一口痰，朝他傷口上吐去。
鄧驊只是全身稍微抽搐一下，已沒力氣出聲了。
“老子告訴你！你妻女倆不來這，你就甭想離開！”
說罷，王震濤一腳踩滅煙蒂，喚來幾位姑娘陪他喝酒作樂。
……
車上，宋雨桐雙臂環(huán)抱胸前，問道：“你打算怎么對付他？”
“麻煩你在我進去救人的時候，撥打楊莉雅的電話。”趙澄說道。
“不給邢遠打？”
“邢遠不合適，沒楊莉雅那樣耿直。”
說白了，邢遠會顧慮廳長的感受，而有所糾結(jié)，但楊莉雅不會。
“還有別的嗎？”
“唔，我想沒有其他的了。”
車內(nèi)重歸安靜，趙澄坐在后排，注意力集中在少女的背影上。
“前不久，宋雨桐還跟我劍拔弩張，協(xié)助方杰制造一堆莫須有的罪證，詆毀誹謗我的名聲。”
“甚至調(diào)查我的信息，惡意剪輯視頻，以此相威脅。然而，今天竟然會被她所救……”
就在趙澄沉思之時，宋雨桐忽然回眸，面帶微笑，說道：“老是盯著人家看，會被當(dāng)成流氓哦。”
“哪個不開眼的會非禮你？”趙澄也不客氣地懟道。
“哼哼，誰知道呢？”說著，她拋了個媚眼。
的確有點性感。
趙澄看得出神，連忙晃晃腦袋，重振精神。
“她剛才絕對是猜到我正在思考她的行為模式，才會突然挑起這段沒意義額對話。”
“唉，到底是被她玩弄于鼓掌啊。”
趙澄嘆了口氣，將目光移向窗外。
夜幕悄然降臨，風(fēng)雨橋附近熱鬧非凡。
五彩的燈光照亮了每一張年輕的面龐，男男女女結(jié)伴而行，摟摟抱抱著。進出酒吧。
其中，不乏一些人士，為特殊服務(wù)前來。
紅點從十分鐘前就未曾移動過。
根據(jù)地圖指示的方向，趙澄獨自一人下車，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宋雨桐本打算把黑衣人借他的，但被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他根本不信任這群人。
或者說，不相信宋雨桐。
誰知道這又是什么鬼把戲。
不過一人深入虎穴，總歸有危險，所以拖她叫來警察。
楊莉雅生性正直，想必也不會同流合污。
穿過涌動的人群，趙澄來到落雁酒吧。
周圍的酒吧全在營業(yè)，只有它門窗閉實，顯得格格不入。
“開門！”趙澄大聲喊道，瞬間引起其他店鋪工作人員的注意。
顧客們不清楚，他們可是明白個中理由，不禁捏了把冷汗。
想攔住他，卻又怕被牽連。
“開門！”趙澄第二次喊道。
里面仍然沒回應(yīng)。
正在干活的姑娘們紛紛停下，聚集到陳清雅的身邊，一人問道：“老板娘，有人喊門，怎么辦呀？”
二樓隔音效果很好，因此她們坐在一起討論的聲音，和剛才的喊聲，不會傳到王震濤的耳朵里。
“我去應(yīng)付。”陳清雅哀嘆一口氣，急忙小跑到門前。
經(jīng)歷了一天的波折，她此刻的心情極其糟糕，就想坐著靜一靜。
“你有何事？”她隔著門，不耐煩地問道。
“我找王震濤有話敘敘。”趙澄應(yīng)道。
陳清雅沉思片刻，拒絕道：“王總已包場，沒他的邀請禁止進入，請回吧。”
“你希望有人死在你店里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陳清雅支支吾吾地說道，難掩內(nèi)心的慌亂。
“現(xiàn)在讓我進去，可保你們平安無事，待會警察到場，被判為共犯，別怪我沒提醒。”
“你，你報警了？！”陳清雅嘴巴微張，驚駭之余，還感到些許喜悅。
老實說，她受夠這種日子了。穿著暴露，搔首弄姿，靠取悅陌生男人謀生，沒有尊嚴可言。
今天發(fā)生的事，便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警察馬上就到。我好話講到這了，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一切后果由我承擔(dān)，絕不會讓王震濤找上你們的麻煩。”
陳清雅看不清門外人的神情，但那堅定的語氣好像不是在撒謊。
“為了未來，賭一把吧。”
陳清雅暗自說道，在與姑娘們商議之后，酒吧的大門緩緩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