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子彈很快被送過來。
工作人員更換好靶心，呂兮與林友分別位于左右兩側。
這個剛上大學的年輕人顯然有一套，戴上防噪耳機，試了兩槍，精準命中。
他得意地吹去槍口硝煙，一努嘴，眉宇中是滿滿的自信。
“咱們誰先來？什么規則？”
“都聽你的，規則也按照你平時玩的?！?/p>
林友看著呂兮，晃了晃頭，“那我們就打一百次，取平均數怎么樣？”
這是個不小的陷阱，尋常射擊愛好者在前三十環都有較為穩定的發揮，再以后就會受到身體素質的影響。
“別說一百次，一千次我都撐得住?！眳钨庑χf，“你的手能受得了嗎？別到最后連酒杯都拿不起來。”
“喂喂喂，別搶我的臺詞好嗎？”
他向前一步走到射擊臺，抄起上面放置的彈匣，連開數槍，震得衣袖舞動，如同飄在空中。
九十七環！
一輪下來，這是他的最終成績。
“怎么樣，還不賴吧？”林友對這個數字很滿意。
他不是普通人，基因活躍度處于一個微妙的層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擅長的就是射擊，曾經拿過市級第一名。連續打出一百顆子彈，就算是世界冠軍也未必比得上他。
“還可以，剩余的九十次能保持這個水準，就算不錯。”
林友重新把彈匣拍進槍身，“大話誰不會說？你看好了！”
【砰?。?！】
余下的幾分鐘里，靶場內全是如此刺耳的噪音在回蕩。
最后，工作人員為他遞上熱騰騰的毛巾擦汗，單方面射擊以林友喝完半瓶礦泉水為句號。
這個年輕人最終的成績是八百五十一環，主要是后面的二百多顆子彈拉下了平均數，不然還會更高。
“不錯?！?/p>
呂兮點點頭，臉上是一副“大哥看好你”的風騷表情，他動了，抓起手槍，都沒有瞄準的動作。
震動聲連在一起，已經打空一個彈匣。
“一百環！”遠方的工作人員舉牌示意。
呂兮揮手示意他走開，手臂依舊保持著端正的姿勢，另一只手極快地換彈，又是連綿成片的聲音。
密集，密集到像一挺自動武器在掃射。
一開始林友對這個成績不屑一顧，畢竟對方是瞳姐的朋友，有兩把刷子很正常，可越往后看，他就越心驚。
槍聲的循環往復有一種律動的美感。
呂兮根本不需要調整自己的手臂位置，每次開槍振幅都被自動調節，他打空子彈的速度要比林友快上兩倍。
而且命中紅心的次數也是驚人的……他打空八個彈匣，全部都是正中紅心！
最后一聲脆響，剛換上彈匣，可扳機就跟沒有彈簧似的，軟趴趴，也沒有子彈射出。
眾人還在驚訝中久久不能自拔，就看見呂兮把槍往桌子上一甩，“老宋，這質量不行啊？給我換把槍，我要接著比。”
仿真槍壞了。
這也難怪，雖然是全自動的仿真槍，但也經不住這樣折騰，過勞的使用讓機簧到了壽命極限。
林友再也沒有爭強好勝之心了，他只想問，你的手不酸嗎？
“不比了，不比了，我認輸?！睙o論是肌肉力量還是別的什么，他都輸得心服口服。
對方就跟精密的機器人似的，子彈在他手中如同是設定好的程序，只要打出，一定命中紅心。
在游戲里這叫開掛，在現實世界……令人敬畏有加。
“不愧是瞳姐的朋友，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一直沒有說話的郭穎拍掌，“我的手也有些癢了。”
呂兮揚起新換的手槍，“那繼續比一比？”
郭穎搖頭，“固定靶我不是你的對手，咱們比一比移動靶怎么樣？”
她把目光轉向宋晨，“老宋，你們這里有移動靶的項目吧？”
“有倒是有……”宋晨看了一眼窗外，“可那是室外的靶子，正在下大雨，不說設備能不能正常啟動，這種惡劣的天氣，對于精準度有很大的影響。”
“這樣才有意思嘛?！惫f整理了披在肩上的長發，“怎么樣，行不行？”
呂兮猶豫了。
在這一百多次的溯回中，他練習移動靶的次數并不多。
在某次“覺醒”之后，瞄準已經成了一種本能，畢竟少數的幾次睡夢，都是一邊開車一邊開槍。
短暫的思考后，他最終還是同意了這次挑戰，他想看一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室外，大雨滂沱。
工作人員穿著雨衣開啟了移動靶裝置。
郭穎站在雨中，手里握著槍，林松為她撐起了黑色的傘。
風吹得傘面晃動，雨珠混著一起卷了進來，連綿似霧，肉眼可見度很低。
另一邊宋晨為呂兮撐傘，他必須雙手才能保持穩定，聲音被雨聲淹沒：“這真的能比嗎？什么也看不見??！”
他必須靠喊，才能讓別人聽清。
“那就開三槍試試，別沖壞了你的設備?！?/p>
郭穎躬身瞄準，第一槍，子彈旋轉而出，移動靶應聲倒地。
最難的并不是第一槍，它雖然屬于移動靶，但活動范圍與速度有限，屬于半個固定。接下來才是最難的，移動間隔不定，位置不定，還有大雨阻隔。
在茫茫的一片白中，第二槍與第三槍接連響起，全部命中。暴雨，并沒有給這個女孩帶來任何困擾。
“二十五環！”遠方的工作人員扯著脖子大喊。
他都不相信這個成績，雨水沖刷草地，瞬間就把靶子淹沒在水中。他撐著傘，如此之近的距離，才能讀取出上面的數字。
很難想象，隔著三十米的距離，對面那個女孩是怎么命中的。
郭穎對這個成績并不滿意，她懊惱地癟癟嘴，對著自己的男朋友林松撒嬌，“沒發揮好，風速太大了。”
“沒借助任何光學器具，這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
呂兮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狗糧，林友到嘚瑟起來了，“怎么樣？能不能追上這個成績？”
他滿臉舒暢，就跟是自己打出來的一樣。
就連宋晨都是滿臉擔憂，小聲地對他說：“能行不？這移動靶可和固定靶太不一樣了。”
“我試試，固定靶的環數只是基礎，連基礎都打不好，別提更高的難度?！?/p>
在博物館地下停車場中，馬德拉、白蘭地、波爾多在呂兮先手的情況下只能算是固定靶?？升埳嗵m，這個恐怖的A級超然者，是速度更加迅捷的“移動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