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淡淡地看他一眼。

只當這是他推脫的借口，語氣冷漠而譏誚，“本尊要的是爐鼎契約，可不是爐鼎。”

赤晏魔君百般隱忍偽裝纏在她身邊，所圖定然不簡單，送上門來折辱，她倒是要看看。

他能忍到幾時？

再者，若是能用爐鼎契約控制此時的赤晏魔君，倒也不失一個好機會。

衛璞神色復雜，久久不語。

玉清此時對他已沒什么耐性了。

他見她似乎要走，頓時兵荒馬亂，拋開心中亂七八糟的猜測，湊到她面前攔住她。

“愿意，師尊，我愿意……”

玉清身形微頓，眸中掠過一絲詫異。

她鉗制他的下顎，探究的目光直視他的眼，似乎要看透他整個人，可她只在他眼中，看到小心翼翼的卑微討好。

眸光微閃，神識入侵他的識海。

大乘修者的神識，金丹期的衛璞無力反抗，他渾身一僵，識海傳來陣陣痛楚。

他不知所措地攥緊她的衣袖，沒有反抗，只像以前一樣委屈地軟聲喚她。

“師尊，我疼……”

玉清鉗制他的手微動，卻沒有終止契約。

直到契約達成，她才松開他。

衛璞已是臉色蒼白，精致雋秀的臉上露出幾分玉清許久未見的脆弱，他身體一軟跌跪在她面前喘息著，雙手攀在她的膝蓋上。

玉清看著他眉間的爐鼎印記。

她的神色有一瞬恍惚，看著衛璞乖巧溫順的模樣，她忽而難以將其，和前世狠辣的赤晏魔君，聯系在一起了。

他如今的樣子。

瞧著比以前師徒尚未決裂時，還要乖巧一些，把所有鋒芒和頑劣都收斂了起來，變得柔軟而隱忍。

這不是前世殺孽深重的赤晏魔君。

可他就是赤晏魔君。

里里外外都是。

他的靈魂氣息不會錯。

若是他沒有表現得那么異常，讓她察覺到了，他有著前世的記憶，她倒還不至于待如今的他，如此苛刻。

她或許會對他抱有期望。

畢竟這一世，那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還未發生，她尚且可以將他與前世的赤晏魔君區分開來，加以引導，以防他走上前世的老路。

可他分明有記憶。

那他就不只是少年衛璞，而是赤晏魔君。

玉清只能以看待赤晏魔君的目光，來看待他，處處試探防備，不留一絲情面。

爐鼎契約幾乎與奴隸契約一樣苛刻，除非契約者主動解除契約，否則被契約者，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束縛。

而一旦生反心，將生不如死。

她開這個口。

也不是因為攬月臺之事。

更多的是試探。

她原以為，不論赤晏魔君有什么目的，都沒道理愿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他偃旗息鼓走人最好。

若是一直待在她面前晃悠，時不時便讓她想起前世他的所作所為。

想起天下因他而生靈涂炭，想起仙門百家在對抗魔族時流的血，想起掌門師兄死在魔族爪下，想起血站凌云峰時，他看她時，那痛恨入骨的眼神。

想起他身上罄竹難書的罪孽。

她可不能保證。

不會趁他弱，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