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一身黑袍的宦官帶領著一群士兵在人群的注目中緩緩騎馬到徐府門前。
徐府的下人看到如此陣仗嚇得跌跌撞撞跑進內堂,很快,眾人看到徐濤與徐子榮出來了。
那黑袍宦官蔑視一眼,面向群眾,昂頭大喊,“陛下有旨!”
眾人下跪聽旨。
“前吏部侍郎徐虢妄議政事,結黨營私,今判流放,但陛下圣明,查出此事與兒女無關,徐虢之子徐子鉞無罪釋放,可重回溯潁老家。”。說罷,一個士兵就將一身單衣邋遢的徐子鉞從后面拉上前,重重地推到在地下。徐濤與徐子嶸立馬上前扶著他,“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徐子鉞張開早已干枯破裂的嘴唇叫到,“二叔,弟弟……”
黑袍宦官不理會他們仨的情切,繼續道,“徐家有罪,陛下饒恕其后代不死,但也要稍稍懲罰以警醒他人,罰以抄家。來人吶,抄家。”。話音一落,他大手一揮,門前的士兵通通闖進,見東西就拿。后院里響起了女眷們的叫喊聲。
“啊!你干什么,放開我!”
“那個不能拿……”
徐濤跪在門外,看著這群士兵有如強盜,聽著后院女眷被凌辱家丁被毆打,兩行老淚不禁落下,“我家大哥盡忠職守,半生仕途,卻換來如此對待,這是什么世道……”。
徐府門前的百姓們聽著一個老男人淚如雨下,控訴世道,也不忍心再湊這個熱鬧了。
人群很快就散了,黑袍宦官驚訝地左看右望,癟癟嘴,哼。
丁府。
“小姐!”英泫的聲音在院外傳來卻大聲得像是耳邊說話一樣。“小姐,姑爺回來了,姑爺回來了。”,高興的事情得重復兩次。
丁鈺陶消瘦了許多,面容憔悴,聽到這句話才有些起色,她讓婢女扶著出門,“英泫,是真的嗎?”
“是真的,剛才徐府派人向老爺報平安了。”英泫氣喘說道,眾人聽到消息后都露出笑顏。
一個老嬤嬤前來,“大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丁鈺陶點點頭二話不說就走了。
丁謁滸對丁鈺陶說:“子鉞已經平安到家了,只是被嚴刑拷打過,受了傷……”。
“嚴重嗎?”丁鈺陶緊張問道。
他擺擺手,“還好,不重,只是……唉,只是徐府被抄家了,沒有一年半載,徐府只怕緩不過來,爹知道你心切想嫁過去,但現在徐家這個境況是在無法給你從前的生活,爹怕你會受苦。”。
他的這番話夾雜著身為人父的無奈,丁鈺陶聽得懂,淚水又涌上眼眶,她慢慢跪下向父親行了一個大禮,“爹,女兒不孝,一直想著徐郎卻忽視了父親。但是女兒想讓爹知道,女兒不怕貧苦,不怕困難,也不需要華麗的宴席,只要能與徐郎相守終生,于愿足矣。”她的頭埋在兩手中間,丁謁滸卻也能看到她嘀嗒嘀嗒的淚水。
“既然你愿意如此,那爹便承你的意,等待他傷好我們重新討論婚事。”
“謝謝爹。”
這天過后,丁鈺陶讓人將房中的紅被褥紅雙喜等物件全都收拾了出去。
終于,丁府里最后一個角落都能回復以前的模樣了。丁南陌開心地在府里逛著。
府里眾人都漸露歡顏,丁謁滸卻坐在空無一人的正堂里,看著院中灑掃的仆人,深深皺眉,若有所思……
沒人知道,這個廣袤的大陸,幾百年歷史的朝代正要迎擊滔天巨浪,歷史的洪流將會擊打在每個人身上,強者乘風破浪,弱者隨波逐流,一個新的漩渦正在遙遠的南方逐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