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蟲群’的名字,響徹整個萬物長河。
但因為久遠前的一次意外,蟲群遺失了它們的‘蟲巢之心’后,一場顛覆它們生存的災難開始了。
由上而下,先是蟲族的女王相繼如曇花凋零,然后失去統治層的蟲群在之后漫長的混亂中,
絕望的發現,遺失蟲巢之心的它們,已不能再誕生任何皇族。
沒有皇族沒有女王,就意味著環繞皇族而生的蜂巢社會結構,徹底走向崩塌消亡。
連接著每一條蟲的、榮耀的蟲群意識不在,它們也不再是被稱為天災的‘蟲群’,而是一幫毫無組織的蟲子。
由‘蟲群’變成‘因塞克特族’,其中的苦難罄竹難書。
每每回憶自身文明的歷史,都讓‘甲蟲長老’比特意難平的同時,無比慶幸自己從未放棄努力。
而前方組成機械陣地,等待機械神教支援的牧師小隊;高空盤旋隨時準備發動俯沖襲擊的黑鴉座黑羽使者,都讓蒼老的比特長老相信。
相信前段時間遇到的,辣個猶如騙子的狡詐人類的話語。
“比特長老,我是個賞金游民,我想我知道你們‘莫瑞甘’的下落,但我需要點小小的幫助。”
賞金游民,顧名思義是游蕩在無盡深淵各淵層,以接取任務賞金為生的無業游民。
唯利是圖的他們成分復雜,盡管不否認其中的高尚者,但處在灰色地帶的賞金游民,名聲比之游匪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本來比特長老是不相信,辣個看著就油膩的男人的。
但‘莫瑞甘’就是指‘蟲巢之心’這點,是它們因塞克特族最古老的典籍才有的記載稱呼。
暗喻攜帶‘蟲巢之心’歸來的第一任蟲群女王‘莫瑞甘’。
是以這次率隊前來,比特長老有賭的成分,只是抱著‘試試’的想法。
奈何事態的偏移,出乎它的預料。
本想只是普通的救援保護任務,怎想到‘機神教’的偏執狂、‘黑鴉座’的鳥人竟為他而來。
“那個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魔力?”提供嗅覺感官的面部觸須,搖曳著聞到了空氣中稀薄的燒糊味道。
優越的嗅覺,令比特分辨出來自辣個男人的體味,鎖定了他的位置就在機神教的陣地當中。
看當下場面的陣仗,一場小規模爭斗是免不了。
這更讓比特長老堅信了幾分,辣個男人知道‘莫瑞甘下落’的話。
畢竟特殊的家伙,惹事能力肯定不小。
“為了蟲群的榮耀,沖鋒!!”
所以來都來了也不廢話,指揮著身后隊伍向機械陣地,率先發起沖鋒。
這些一個個背后長著黑色鞘翅的因塞克特人,屬于因塞克特族的甲蟲目。
渾身堅硬的幾丁角質層,不但防御力超群免疫一定的超凡力量攻擊,還生有尖銳的刀鋒狀突刺,使他們成為天然的重裝戰士。
沖鋒一經發起,大地開始震顫。
趴伏跑動的甲蟲目戰士,形同一隊披甲的坦克,氣勢所向披靡。
機械陣地射擊的炮火矩陣,打在它們的外殼上有被反射,有的留下一個個淺坑,根本不痛不癢。
然而機械神教的牧師領隊,根本沒有把這些幾丁質蟲子放在心上。
因為大地震顫的源頭,火力矩陣傾斜的核心,這才正式登陸戰場。
“Dai~Duo!!”
街邊十多米高的房屋,被由巖石泥巴組成的大手,當根棒棒拔起。
高吼著形似‘怠惰’的吶喊,堅韌的地面轟然隆起碎裂,一無比高大的身形從地下冉冉爬起。
仿如一座山峰。
但定晴一看,即使見多識廣的機神教牧師,也不禁震撼道:“機神在上,這是何等的褻瀆!”
人類、魔鬼、天使、精靈、獸人、矮人……無數的物種骸骨,組成了這一超巨型生物的外部骨骼。
密密麻麻的頭部骷髏,點綴在它那猶如泥漿爛沼的血肉肌膚上,不斷的流動翻滾,仿佛無數枉死的冤魂。
“泰,泰……泰坦?!”
凝望著這一恐怖生物的出現,甲蟲戰士的沖鋒被迫中止,紛紛簇擁在比特長老的身周。
但蟲子的見識,還是比不過機神教的牧師。
他一邊下達著全力撤退的指令,一邊透過恐怖生物內不時露出的巨大骸骨,還有頭顱上的惡魔犄角,確定了它的身份。
“這,這是深淵古老者的坐騎——骸墮泰坦!機神在上,你這是打穿了深層深淵的維度屏障嗎?!!”
憤怒的機神牧師,拽著衣領把康斯坦丁提到眼前,驚駭地質問著他。
“嘿嘿,嘿嘿……”
沒有回答的意思,全身體表大面積燒傷的康斯坦丁,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
重度燒傷,潰爛紅腫生皰的丑陋嘴臉,竟給牧師一種面對未知恐怖的畏懼。
有那么一瞬間,牧師生出親手掐死這男人的想法,但最終想起教會的命令頹然把康斯坦丁丟在地上。
“別裝傻康斯坦丁,你等著!教會會撬開你的嘴巴的!”
放出一句狠話,牧師不再搭理他。
命令組成履帶車式的機械陣地,分出一半的代價進行自爆,以掩護他們全速逃離骸墮泰坦的追捕范圍。
“BOOM!!”
片刻,一朵蘑菇云,自后方轟然升起。
“長老,我們還追嗎?”
被爆炸沖飛的比特長老,爬起聽到手下的問詢,沒有好臉色的下達撤退的命令。
因為它遙遙看到,不止緊追的黑鴉座使者,和正在怒嚎的骸墮泰坦。
機神教殘存的機械陣地前方,還有更多通古斯都的其余勢力,一個接一個登場。
讓貧民窟萊普旺街區,宛如過年般熱鬧。
“走吧,那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甲蟲長老比特的身影,顯得蕭索寂寥。
另一邊,見追捕的蟲子,即將逃出自己的掌心。
骸墮泰坦終于展露出,身為古老者坐騎的恐怖本色。
但見它龐然笨重的身體,頃刻坍塌溶解化作一條污穢邪異的長河,沿著街道這一天然的河床,開始滾動流淌。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所有被吞噬的生命體,源源被它吸收為‘長河’前行的養料。
滾雪球般,追逐著淌過小半個萊普旺街區,長河已變成濤濤的大江。
繼續讓它發展下去,成長為沉沒通古斯都的滔天海嘯,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好在‘淹沒’半座萊普旺街區后,城市幕后的勢力終于坐不住了。
猶如神兵天降,機械神教位于城市上空的天基武裝平臺,悍然朝它發射了對地的致死光線。
說是光線,實際通天徹地的裂解光柱騎臉下,就算骸墮泰坦的‘血河’升起重重褻瀆防護,
也不過是延緩死亡的杯水車薪。
某種意義上,天基武器的洗地就是一次亮肌肉,強硬警告其他勢力別伸手摻和這件事。
然而打臉來得太快,灼熱的光線剛剛洞穿‘血河’的防御,羈押康斯坦丁的機械陣地就被一股力量,掀翻到空中。
伴隨著一具具冗長晦澀的吟唱,眾目睽睽下里面的康斯坦丁,被一陣光暈牽引包裹。
仿佛照相機的閃光燈,一閃而逝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血色燈塔!”
瞬間一個關于巫師的組織名諱,浮現在場者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