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二是看書看睡的，醒來的時候昨夜盛有‘金汁’的腳盆，已空蕩蕩豎立在墻邊。

書房里彌漫著一股好聞的熏香，自己躺在書房一角的涼椅上，薄薄的毯子蓋著暖烘烘的。

“老師他來過？”

睡醒的人，頭腦總會片刻混沌，捂著臉坐起的秀吉二扭頭，瞧見昨夜鏖戰的書籍，在書桌上消失得一干二凈。

腦子里能回想的奇聞知識，與有關魔法的有趣軼事，對比干凈的書桌，令他有種半夢半醒的恍惚。

“魔法，真神奇。什么時候，我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呢？”

昨天是秀吉二，被康斯坦丁教授的第一天。

康老師布置的作業，都是一堆充滿奇聞軼事，以趣味性為主的魔法科普書籍，并沒有少年想象中的‘干貨’。

又小坐一會醒醒神，秀吉二走下涼椅，推開書房的門。

“醒了？去茶幾上吃點東西吧。”

康斯坦丁的聲音，恰好傳入耳中，秀吉二循聲看去。

只過去一夜，客廳的沙發和地面上，竟擺滿了大量的快遞郵件。

大大小小的未拆封包裹快件，擠占著空間讓落腳的位置，都成為一個需要思索的事情。

“怎么這么多快遞？”

走到茶幾處，拿起上面的牛奶和面包，秀吉二邊吃邊好奇看向，正忙著拆封的康斯坦丁。

“都是需要用到的儀式材料，對了你吃完也來幫忙，爭取在晚上之前把這些東西都拆出分揀好。”

“晚上？”

抓住康斯坦丁話里的關鍵詞，秀吉二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時間，竟然已是隔天的下午五點。

“我睡了一天？”秀吉二不敢相信。

“不是，準確點是從早上六點鐘，一直睡到現在下午五點。”康斯坦丁糾正自己徒弟的錯誤，“一共是11小時32分鐘，接近半天。”

被他這么說，有種虛度光陰的羞愧。

秀吉二帶著莫名的負罪感，匆匆吃完手上的食物，立即趕去幫康斯坦丁開箱。

“嗤啦。”

鋒利的刀片劃開膠帶封條，撕開第一個快遞，里面竟是一個裝滿螢石的盒子。

拿出盒子，繼續拆下一個快遞，然后第三個、第四個……

秀吉二發現這些快遞，大多數都是各類認識或不認識的晶瑩礦物。

有透明的水晶、斑斕的瑪瑙，以及稀有的各色寶石等，數量很多以一千萬円計算，其中大部分都是人工生產的造物。

“老師你要開店？”

兩人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才總算把所有快件處理完畢，并分門別類的擺放在客廳地上。

“開什么店？我怎么可能開店。”

“那這些石頭……”

“當然是為你準備的，好了你去隨便點幾份外賣回來，然后站在一邊看著吧，我要開始布置儀式了。”

“儀式？”

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詞，秀吉二坐在被移開的沙發上，點開手機的外賣軟件。

目不轉睛看著在騰出的客廳空地上，開始挑石頭擺放的康斯坦丁，心中充滿好奇。

最初一塊塊礦物石頭擺放的樣子，像幼兒隨性的涂鴉，沒有任何規律和美感。

但隨著時間推移，等到秀吉二餓得受不了，吃完自己那份外賣后。

像是加入了億點細節，空地上各類礦物組成的圖案，已是一種充滿幾何美感的繁雜。

每一條弧線，每一個圓圈三角，都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魔力，讓秀吉二移不開目光。

越是注視，越是被吸引，越想揭開里面蘊藏的奧秘。

令其注視的眼神，在不知不覺的迷離、空洞。

正當少年剛剛失神的時，康斯坦丁的話如驚雷貫耳，把秀吉二從失控的邊緣拉回，“別看了，你現在還不是能直面它的時候！”

“嚇！”

哆嗦著驚醒，回想剛剛詭異著魔的狀態，秀吉二連忙側臉，驚懼問道：“老師這是什么，只是看著就要把我的靈魂，給吸扯進去？”

“這是儀式陣圖，是……咳！”

覺得不太好把名字說出來，暴露自己的目的。

輕咳的康斯坦丁，轉而對他解釋道：“是改變你魔法天賦的儀式陣圖，里面蘊含有儀式學、空間學、神秘學、魔法符文學等艱深領域的知識，所以不是現在的你能直視的。”

“哇，這么厲害！”

回想剛剛陣圖帶來的感覺，秀吉二對此信了八成。

后面聽康斯坦丁說道：“現在陣圖的校對工作完成，你上來坐在這個角落位置，我將為你舉行天賦儀式。”

少年最后的幾分顧慮，瞬間煙消云散。

努力不去看腳下，開始泛著微光的陣圖，乖巧的順著指引坐在規定的位置區域內。

真好騙啊。

見他按規矩坐好，康斯坦丁叮囑道：

“記住等下儀式開始后，你就乖乖坐在這里，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圍的魔力波動，去體悟魔力進入身體的感覺。”

還覺不放心，二次叮囑道：“無論你聽到什么奇怪的動靜，都不要睜開眼睛。

記住，在魔法的領域里，好奇是會害死人的！”

想起剛剛靈魂被陣圖拉扯的恐怖，秀吉二立即閉眼，表情又忐忑又期待，乖巧附和道：“是老師！”

emmm……不錯，真乖。

便宜徒弟的懂事，讓心里有鬼的康斯坦丁，對他十分滿意。

此時他們倆所在的儀式陣圖，如果有對魔法領域稍有研究的人看見，馬上就能分辨出這根本不是一個適合初學者的儀式陣圖。

繁雜的線條，構成跨空間因素。

圓形的月亮圖案，在神秘學中具有‘召喚’的含義。

充斥的各類基礎三角形，更是屬于經典的陣圖穩固結構，是用作穩定儀式陣圖的符號。

數量之多，陣圖構成之復雜，已遠遠超越了，正式巫師能理解的程度。

整個儀式陣圖的具體奧秘，只有抵達和康斯坦丁相同知識水平，達到黑袍大巫師程度才能完全領會。

但康斯坦丁的話里，有一點是沒錯的。

當儀式開始后，坐在陣圖特殊位置的秀吉二，確實會從中獲得一定程度的好處。

只是這點收益，遠遠無法和康斯坦丁相比。

畢竟這是一個專門為他，奧秘高塔魔力循環的第一天賦囚徒，所準備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