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說著自顧自歪歪地站著，幾秒之后又蹲下。

拿出煙打了火，松松夾著，猛地吸了一口煙。

趙強也跟著蹲下，抬起手拍拍耗子的肩，眼神閃爍，還是繼續說：“會好的，這事也不一定。”

耗子譏笑一聲，吸了一口煙后吐氣，把煙扔下，站起身子看著河上面行駛的船只，一言不發。

趙強站起身子，知道耗子現在心里不好受，也沒有什么話好說，看著耗子難得站得筆直，移開視線望向不遠處的小集市。

路邊滿滿的攤販，大大小小的攤子旁邊站滿了人，幾個用來叫賣的喇叭盡職地履行職責。

“大甩賣呀！全是精品店里面的好貨呀！”

“十塊三斤，又大又甜……”

……

聲音落在這喧鬧的集市里，格外應景。

此起彼伏，糅合在一起，配上濃重的口音，要是不認真聽，還真是聽不出在喊什么。

賣東西的人多是一些中年人，賣著干貨、小飾品之類的，老人就賣蔬菜，不時還有一些年紀尚輕的約莫十來歲的孩子，幫著父母招呼、收錢。

一些得了些空閑時間的，順手拿起敞開的飯盒，也不在意沒有一絲熱氣而是結著一層白色的固體油的飯菜，趕緊拿起來往嘴里面塞。

遇上旁邊的攤子忙不過來或者招呼不夠，就會放下飯盒去幫忙，要不就幫著搭腔。

等到都得了空，再一起坐著，討論今天的生意，哪家的孩子還沒結婚，自家那些個不省心的事，孩子成績怎么樣……

人還真是多，空氣里也夾雜著其他的味道，有燒烤味，還是上了不少料的雞翅，趙強一聞就知道是老東家的燒烤。

有魚腥味，有烤紅薯的香味，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像是有點發霉的味道。

很多很多，多到趙強一時之間都有點恍惚。

因為是市集，不少人都是帶著孩子來的，不時還能聽到那些吵鬧聲。

趙強收回視線，也沒看耗子，而是看向那種在堤岸上的柳樹。

雖然按時間現在已經春天了，可柳樹還是那副沒有生機的樣子，只有干褐的樹皮和小樹枝。

“走吧，去看看有什么。”趙強偏著頭，沒有看耗子。

耗子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動不動，依舊看著河面上的船只來來往往。

趙強沒有聽到回話的聲音，奇怪地看向耗子，發現耗子還在那里，定定地看著船。

“耗子！”趙強提高聲音。

耗子仿佛突然驚醒一樣，身子猛地抖動一下，這才回過神看向趙強。

耗子沒有回話，但是跟上趙強，兩個人一起走著，走向集市。

一如既往，還是那樣熱鬧，不時還有人招呼趙強和耗子兩個人看看自己的東西。

兩個人都沒有理會，只是慢慢走著，看著，不知道在看什么。

趙強很是隨意，純屬沒事干，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

耗子則不一樣，有的時候很快，有的時候又走的很慢，眼睛雖然也在亂瞟，不過眼神比起趙強卻專注了很多。

趙強走得比較快，天氣又冷，來這里本來就是消磨時間，如今也沒有看到什么想買的，就有點想回去了，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他走得很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耗子什么時候沒在了身邊。

等到他想跟耗子說什么的時候，一看身邊，只有一提滿了東西的大爺大媽們，而耗子，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趙強奇怪地看了四周，借著身高往遠一點的地方看，也沒有看到耗子的影子。

他嘀嘀咕咕：“不會這樣都沒看到吧。”

又到處走走，找了一會之后還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一段時間，還沒有人接，正當趙強以為不會有人接想掛了重試一下的時候，電話通了。

他趕緊把手機更加靠近了耳邊，另一只手扶著腰，邊走邊打電話。

趙強沒來得及細想，不假思索地問：“你在哪呢？怎么就一會功夫就不見了，總不可能在這里你都能丟吧！”

耗子聲音有點低，言語也帶著淡淡的心虛：“我，我在，我在那個賣東西的袁師傅那里。”

趙強聽到了，停下腳步，把手機拿遠點認真看了看，然后湊近，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你說的，哪個袁師傅？”

耗子心下一緊，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你想的那個袁師傅，做東西的，你知道的。”

耗子的話肯定了趙強之前的猜想，他怒氣沖沖地往那邊走去，嘴里還喊著：“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你怎么想到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