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瑤他們習慣的還有一件事，亓心一聲不吭就把他們這些飯友拋棄掉。

終究還是女兒長大了。

“邢瑤？”

邢瑤把目光從不遠處的亓心祁樂身上收回來，定眼一看，嚇得嘴里的雞腿都掉了。

“奶茶好喝嗎？”

不是說方景曜不在學校吃午飯的嗎？這坐她對面是怎么回事？

邢瑤含糊道：“呵呵，挺，挺好喝的。謝謝。”

方景曜笑笑，“你喜歡的話……”

“不了不了，無功不受祿，會折壽的。”邢瑤瘋狂擺手，甚至一度想遁逃。

方景曜：“有功啊，我發現你找的位置很適合盯著祁樂看。”

邢瑤原地石化。

這到底是啥啊？喜歡祁樂？打暈祁樂？盯著祁樂看？

這人指不定有點什么問題。

“雞腿掉了，我的給你。”

看著方景曜把自己餐盤里的雞腿往她這邊放，邢瑤要死的心思都有了。

要怪就怪她當初不應該為了看熱鬧而下樓，然后坑了他一把。請佛容易送佛難，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是她又不敢出聲拒絕，埋著頭努力扒飯，“謝謝。”

覺得不夠“恭敬”，然后夾了幾塊排骨回禮。

方景曜存了心要逗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排骨？”

邢瑤大夢初醒般，全部撥了過去，“喏，都，都給你。”

然后這一頓，除了雞腿，邢瑤吃的全是素菜，就連有點肉末的湯，都因為方景曜一句，“這個湯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悉數奉上。

邢瑤像個沒有感情的飯桶，迅速吃完溜了，心里還在祈禱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大佬行行好千萬不要拿她開刀。

和亓心吐槽他是一回事，正面剛那是絕對不行的。

學校流傳，只要方景曜盯上的人，不管男生女生老師學校工作人員，該動手絕對不手軟。邢瑤寧可信其有依舊信其有。

看著邢瑤跑沒影的地方，方景曜笑了笑，第一次在學校食堂吃飯，感覺還不錯。

-

12月23日，北中迎來了這個學期最后一次月考。

月考也是學校看重的考試，但是沒有復習的時間，大都是臨陣磨槍。

除了理科98班和文科五班，整個年級全部同學按照成績排考場。

大家都特別好奇理科第三十一名長啥樣，特地跑去考場看的人不在少數。

坐在第一考場第一位的同學，是個男生，戴著眼睛，斯斯文文的，長得很干凈乖巧的模樣，就是三班的班長陳謙卿。

陳謙卿的眼鏡沒什么度數，只是為了做好班長去買的。為此大家都把他當可愛的小傻子。

亓心的排名要三百再往后數大概七八十，班上大概只有曹昇和她一起了。

第一科考語文，監考老師剛好是他們班池姐，莫名感覺她在見到亓心的一刻，嘴角忍不住上揚。

亓心后面有人缺答題卡，池姐拿了張下去，路過她旁邊的時候故意停了一下，敲敲她桌子，小聲道：“好好考，考好了送你個禮物。”

亓心嘴上說著“好”，內心：對不起，我不配接受。

池姐發完試卷，坐在講臺上，啥也不干，就支著下巴死死盯著她。

亓心一抬頭，她就別開目光。

曹昇想抄她的詩歌默寫，一直沒找到機會，然后直接放棄。

收卷的時候，池姐：“都停筆，別寫了啊。麻煩最后一位同學幫忙收下試卷。”

“誒誒誒，亓心，別寫了，凈耽誤大家吃飯，又不得分。”

亓心瞬間就不想寫了。

收好東西放進外面的書包里，非常囂張似的從池姐面前走過。結果被敲了一下，“考不好可別怪老師手段殘忍。”

亓心欲哭無淚，仰天長嘆。

等她下到一樓，居然看見邢瑤回來了，朝她豎了根中指。

每次考試食堂都是最擁擠的，除非考場特近和跑得特快那些。剩下的都是人擠人。

有時候吃到后面沒菜了就現煮，沒飯了下面條，炒粉。但是要等很久，吃得早那些同學說不定午睡都睡著了。邢瑤絕對是睡著那一類。

看見那個人山人海，亓心站在門口，不太想進去。

叮——

亓心拿出手機看了一下。

祁樂：心心，過來吃飯。我在二樓左邊第三排第三張桌子。

為了讓她更快辨認，祁樂還拍了照片過來。

祁樂：我就在這里，給你打了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再去幫你打。

亓心笑了笑：別了，我不挑食。

祁樂：好

食堂二樓明亮干凈，人相對少點，也沒那么吵，亓心很快就看到了祁樂的位置。

發現那個家伙像朵花似的正雙手支著臉，微微撅著嘴四處看。

“心心！這里！”祁樂看見她，揚著笑臉招手。

亓心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等很久了嗎？”

“沒有。”祁樂搖搖頭。

亓心：“你的考場在哪里啊？”

“就很近的，那個。”

說的應該是高一這邊的五班，出門左轉隔了一小段走廊就是樓梯口，而且還是在二樓，地理位置相當不錯。

“這樣啊。”亓心說：“謝謝啊，不過挺麻煩的，我去校外吃也沒事。”

祁樂撇嘴：“不麻煩。”

他當然不麻煩，又不是他排的隊打的飯。

“心心，不開心嗎？那我下次不，這樣了。”

看他小委屈的樣子，亓心恨不得抽自己，“當然沒有，沒有不開心。”

“那心心明天想，吃什么？”

突然感覺這是個套路，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對面的祁樂正露著小尖牙眼睛亮晶晶看她。

亓心無奈一笑：“都可以的。”

“好。”

看著他一口應下的可愛勁，像極剛打完哈欠的小老虎，溫溫軟軟。

亓心開玩笑道：“學校食堂換人掌勺了嗎？怎么感覺今天的飯菜這么好吃。”

祁樂紅了耳朵，低著頭，纖長的睫毛掩去眼里的羞怯，“是，是吧。”

吃完飯，倆人沒有急著回教室。天氣挺好，就在綠茵場逛了一圈。

祁樂問：“心心，不復習嗎？”

“不啊，下午考數學，沒什么好復習的。”亓心背著手顛啊顛，不知道在樂什么，“那你呢？不準備回教室復習嗎？”

祁樂雙眸漆黑，泛著水光，“回去會睡覺。”

“哈哈哈……”亓心笑起來，真的覺得這樣的祁樂特別可愛，還特別容易害羞，就比如現在，被她看著看著又低著頭臉紅了。

學校的單杠建在跑道外面的大花圃里，也可以說是休息處，離球場和大廣場很近。雖然不知道學校為什么選擇在綠茵場、球場、大廣場之間建這么大一個花圃，但是，綠草地，大樹底，小石路，大石塊，常常吸引非常多女生。

尤其是坐在單杠上，什么籃球足球賽簡直就是戰略性觀戰位置。

每次一到有帥哥的班級打比賽，別說單杠，沒一塊草地是無辜的。。

亓心坐在單杠上，祁樂在大廣場滑滑板。

等他玩累了，兩個人就仰躺在大樹底下，沉默著笑著，看天。

這一年的冬，似乎姍姍來遲，樹葉落了一地，吹過的風卻仍舊帶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