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祁長逸回家沒看見祁樂喊司機去把他接回來，不然祁樂可能就不走了。

跟在來接他的司機身后還一步三回頭，準備出門又跑回來抱住亓心，眷戀道：“心心，等我，明天見。”

亓心點頭：“好，明天見。”

祁樂松開她，揮揮手，耷拉著眼尾，乖乖跟著司機離開。

亓心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幕中才回神把門關上。背靠著門捂著臉仰天發呆。

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全部都有些突然，她看得出來祁樂不是一時沖動，她答應祁樂也不一時沖動，但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就比如，溫芷萱和紀熠在一起之前，經過了一段的模糊不清的時期，而邢瑤和方景曜也是各自冷靜了好久，方景曜的邢瑤，邢瑤也沒有立刻答應。聽說還是方景曜誤會邢瑤喜歡上了哪個男生，急匆匆跑去阻止才有在一起的故事。

而她和祁樂，既沒有模糊不清，也沒有猶豫。就是因為小時候的故事有了交集，后來也是因為這個祁樂離開，祁樂回來，他就表白了。

那個啞著嗓子痛苦到抱著自己低吟的祁樂，似乎還清晰可見。她真的能夠幫到祁樂，而不是再一次傷害他嗎？

她不相信的是自己。

祁樂能夠回來找她，就證明那一段時間他已經想過很多了。而她，當時腦子里反反復復出現的想法就是能夠追趕上他。然后呢？然后是這樣嗎？

她想著能和祁樂比肩，是為了能夠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話題，能夠……配得上他。所以，是的。

亓心會心笑了笑。從前的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高中談一場戀愛，因為她覺得都是十幾歲的人，應該還不懂什么是水到渠成的感情，只是覺得新鮮罷了。可身邊的人一直在告訴她，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從溫芷萱，邢瑤，再到她自己。反而，在十幾歲的年紀，這樣青澀懵懂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在大家都是一張沒有被社會大染缸染色的白紙的時候，會因為一個輕輕的吻而臉紅好久，而遮遮掩掩。

她似乎也明白了，為什么學長學姐被叫了家長來學校也要在一起的決心。

為什么不呢？

至于邢瑤從前說的，“就你這整天只知道學習，一熟起來小嘴叭叭叭講個不停，還鋼鐵直的特點，月老牽的鐵鏈都能被你扯斷。”

亓心想，是不是該叫邢瑤給點人身攻擊補償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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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樂上車就問司機有沒有煙，司機沒給，祁樂自己找。在儲物箱翻到一包軟中華和打火機，隨手從口袋掏出唯一一張現金一百塊扔進去，拿了一根熟練咬在嘴里，點火。

車內漸漸彌漫煙霧，司機無奈地把車窗搖下，說道：“少爺，祁總知道您抽煙又該說了。”

“嗯。”祁樂模樣敷衍，朝窗外吐煙氣。

“哎。”司機嘆了口氣，沒再說話。在祁家，現在這少爺說話比祁總那老子說話分量還重，就這么一根獨苗苗，祁總這么多年也沒找個伴，繼承人板上釘釘。

關鍵是祁總寵他跟寵什么似的，做了什么都幫忙兜著，說什么就是什么。

抽煙，抽唄，回去被知道了，頂多就是說兩句。他現在阻止，要是小少爺惱了，最后祁總對他只會更慘無人道。

祁樂給方景曜打了個電話，忙音才響了兩聲沒人接他就掛斷了。

沒過幾秒，方景曜回了電話，第一句就說：“媽的，祁樂你他媽的多打一會兒不行了？是不是省那幾塊錢話費？老子給你充行不？為了接你這個電話，老子差點沒在我家樓梯摔死。”

祁樂漠然道，幾乎是沒在認真聽他抱怨，只顧著自己的目的：“我回來了。”

“回就回唄，還矯情上了？”說完，方景曜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一連說了好幾個“臥槽”，然后軟了語氣，“呵呵，大佬，祁哥，歡迎回家！要不要小弟等下接駕？”

祁樂：“滾遠點，不想看到你。”

“好家伙，是在國外被哪個小妖精迷了眼睛，當初還說要一輩子，現在叫我滾遠點，感情淡了。”方景曜憋著笑道，后面干脆笑出聲。

祁樂跟著微笑起來，“我先回家，你來我家吧。”

方景曜沉默了一會兒，“算了算了，你爸應該也有挺多話想和你說的，我還是明天吧。”

“明天沒空。”祁樂彈彈煙灰，“我約了心心。”

聽到亓心的名字，方景曜下意識地松了口氣，不知怎么就是感覺自己瞬間釋然了。祁樂最終還是因為亓心回來了，除了回國，還是回到了煙火人間，回到了光影里。

他知道祁樂記錯人事情的時候，也曾責怪過亓心。可是吧，他不是當事者，也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亓心。而且，后來的亓心連祁樂都不能否認，她給了祁樂太多沒有得到過的東西，甚至是小時候父母沒有教好的說話，都是亓心一點一點幫他改正。

現在的亓心太好了，好到，他想著想著就倒戈了。

方景曜笑笑：“我就不信你明天住她家，你不回來。”

祁樂：“我又不止一個家。”

方景曜的笑僵住，試探性問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去那個房子了？”

祁樂漫不經心道：“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可是你在那個房子里放了什么東西？但凡不是進門就會被嚇到，我都不會阻止。有時候我舍生取義去陪你住在那兒，怕你亂想。連半夜上廁所都毛骨悚然。

你跟我說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祁樂啊，那些東西還是沒有從你的記憶力被刪去。包括言伊，也做不到真正的，什么也不在乎吧？

如果她真的和張明德，你會不會又像三年前那樣呢？

方景曜：“你回來吧，大半夜要我去接你都可以。”

祁樂笑：“就不。”

“爸爸，求你了，我特想見你，特想和你說話聊天行不行？我當你舔狗，行不行？爸爸。”

“呵，行。”

祁樂答應的事情一般就不會反悔，方景曜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

祁樂回去的時候祁長逸坐在沙發上等他，大概是工作一天了，累到不行，坐在沙發上支著腦袋都要睡過去了。

見到祁樂回來，祁長逸助理附在他耳邊道：“祁總，小少爺回來了。”

祁長逸轉醒，接著笑出來，“樂樂，來，過來坐，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祁樂睨了他一眼，沉默許久，在祁長逸眼里的光暗下去的時候，他終是走了過去。雖然坐的有點遠，但祁長逸依舊很欣慰。

仔仔細細看著這個樣貌和他相似的孩子，眼眶濕潤，但卻是笑著的。

跟著進來的司機站在旁邊聽了許久，也一直能聞到小少爺身上的煙味，但他們祁總關于煙的話，一個字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