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去參加嗎？”班主任側頭看著陳謙卿喊下來的祁樂。

祁樂在報名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愿意。”

“那接下來的練習和課余時間培訓呢？”奧林匹克物理競賽是北中每年學校領導最人性化的時候，當然，僅限于對報名的學霸。

自己給自己下課，其他課愛來不來，不管什么時候來吃，食堂專門留飯，牛奶什么的成箱成箱買在培訓教室。

而每年要報名的同學還得經過學校選拔。像祁樂這樣報名表學校都幫忙填好，就等著去哄他來簽字的幾乎就是98班第一名和第三名那兩位。

祁樂：“看情況。”

班主任仰頭看著他，“既然報名了，那就得遵守隊伍的紀律，大家都不能例外，如果你有什么……”

話還沒說完，報名表就被祁樂搶回了手里，一副準備撕掉的樣子，班主任按住他，“等一下，我去和主任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我在想辦法解決好吧？”

祁樂皺眉，最終還是在班主任堅定鼓勵的眼神中松了手。

班主任松了口氣，收好了報名表，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會通知你的。”

“嗯。”祁樂看了一眼被他用來收報名表的物理練習冊，轉身走了出去。班主任立刻又換了一個地方藏。

在北中的前三名當中，祁樂的物理成績最好，另外兩個同學雖然也接近滿分，但做題話需要花的時間明顯多一些，也更吃力一點，解題思路，想法大都停留在理解通透老師講的內容，而祁樂則更注重于尋找更好的更快更簡單的方法，自學能力拔尖，非常有想法。

他也是最有希望進入國家隊的學生，甚至最后參加IPHO。

學校早就準備班主任，教務主任，家長三管齊下，沒想到他就這么同意了，報名表當然得收好。

祁樂為什么會來他也不是猜不到，不愿意規規矩矩參加訓練也是因為想和亓心待在一起吧？

該怎么忽悠教務主任呢？哎，真令人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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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要學習其他五科，又要著重訓練物理，還得抽時間陪亓心，每次晚上回家祁樂幾乎要倒頭就睡。

祁長逸在家的時候就勉強吃個飯，還不是怕他隔半個小時又來敲一次門問他睡著沒，要不要吃飯？吃完飯再睡好不好？

要是換成方景曜來，估計方景曜一覺就不會醒了。

方景曜也忙，雖然選擇藝考方向，但按照邢瑤能上的學校，他文化分也得跟上去才行。不過也還好，還能邊陪邢瑤邊搞學習。

倆人最近是真的沒什么時間混在一起。到了深夜，祁樂寫完物理，方景曜修改完畫，如果對方都沒睡著就串門喝個酒。

他們最多的交流是開門教自家狗躥對面去玩。

卷卷是只大型阿拉斯加犬，現在已經好大一只了，不能和可樂一樣從鐵門縫隙穿進去，還要有人專門給他開門，大搖大擺的，威風凜凜像是戰勝回來的將軍。

方景曜每次都和祁樂吐槽，你讓卷大佬過來不是串門，是幫助我破產。

第二天方景曜出門差點沒一頭撞在門口的狗糧圍墻上。

祁樂的消息:夠嗎？

方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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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心知道祁樂參加競賽之后，不止一次和他說過，周末不用特意來陪她了，如果想和她待在一起的話，她可以過去的。

起碼他還可以多睡這路程的半個多小時。或者玩一下喜歡的滑板，放松一下。

祁樂偶爾會聽話，但更多的是一大早就到亓心家報道了，還繞去邢瑤家那邊排隊買亓心喜歡吃的小籠包。

亓心又無奈又心疼。

“樂樂，你想去嗎？你喜歡物理競賽嗎？如果……不要因為我去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亓心摸摸他的腦袋，嘆了口氣，“真是又想你更好又怕你辛苦啊，怎么辦？我能幫你點什么呢？”

祁樂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肩窩，“什么也不用做，我都會做好的。”

“我會自己觀察然后主動幫忙，不會等你說出來再上手的。”亓心得意地笑了笑。

祁樂敲敲她的腦袋，笑起來。

這個周末他果然每天辜負班主任辛辛苦苦“忽悠”阿拉丁的努力，全部拿來玩了，但凡看過一點點書都不叫辜負得徹底。

亓心說下個周末就讓她陪著他好好學習。

“樂樂，你在大學等我，我會考上去的，不管是哪兒，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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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樂最近的狀態和情緒都比較好，甚至還主動打電話去聯系國內的醫生。

“你現在愿意配合治療了嗎？是因為那個女孩嗎？”醫生問。

祁樂：“嗯。”

“那你有空先過來一趟吧。你的狀況不穩定，變化比較大，需要再仔細檢查一遍。”

“好。”

祁樂早就沒有在吃從美國帶回來的藥。和亓心在一起的時候，至少在那些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

有屬于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想要努力的目標。

但是也在害怕著，如果有一天，在亓心面前也會是那個又瘋又脆弱的自己，像個怪物。他根本控制不好。

從回國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能放下過去，那么過去的所有他都不想一一報復了，他想和普通人一樣，即使沒有美好的回憶，至少未來能夠平平淡淡。

可是，他想放下的，言樂不愿意。

祁樂苦苦掙扎著，努力著，依舊沒有能夠被言樂放過，甚至把他推向更黑暗的深淵，連最后的光都要熄滅。

猝不及防的，毀天滅地。

非要把祁樂吞沒，拽著拖回痛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