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最后都不管是什么酒，直接就是海灌，最先倒下的是班長，然后曹昇接著。

他們這些好學生，有什么叛逆的想法都是心里想想，再不濟嘴上說說，實施起來簡直難上加難。打架喝酒抽煙逃學更別說，上學遲到個兩三分鐘都要抖一兩節課，酒量能好到哪兒去？

就連紀熠這個不太安分的也倒在祁樂前面。看著全部倒下的一片，祁樂把亓心抱到沙發那邊去，拿了毯子過來蓋好。

至于邢瑤，恰好他要找方景曜繼續喝，等方景曜來了，自然會安置。其他同學，他也給抱了毯子來，一個個披好。

方景曜原本是想來的，但是祁樂沒讓，怕嚇到他們。

知情的邢瑤還調侃，“方景曜你是不是祁樂的地下情人啊？這么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

方景曜就很委屈啊。

接到祁樂的電話，直接就從床上蹦起來草草穿了衣服往他家跑。

都不用祁樂說，他進門就直奔邢瑤那邊去，連著毯子一塊抱起來，往祁樂家樓上客房去。

祁樂拽住他的手，糾結道：“你不是……”

這么久的交情，方景曜一眼就知道他想說什么，抬腳就想踢過去，咬著牙道：“你想什么呢？！禽獸！”

祁樂：“……”

因為祁樂這個略帶“齷齪”的想法，方景曜把邢瑤抱上去都不敢多待，生怕他再繼續想歪。

祁樂看見他這么速度下樓，挑挑眉，“完啦？”

方景曜最后還是踹了過去，被祁樂笑著躲開。

祁樂給他倒了杯酒，“要不要吃蛋糕啊？”

方景曜瞥見桌子正中間還包裝完好的蛋糕，有些發愣，“沒開？”

祁樂抬著下巴點點周圍都喝倒的同學們，“我說專門等你，你信嗎？”

方景曜“嘁”一聲，仰頭喝了口酒，“恭喜啊，大佬，這就要比我們高一個年級了。”

祁樂故意道：“啊，好久沒聽你喊學長了。”

方景曜：“本來就沒喊過好吧？你夢里聽過？”

“聽過，別說學長，你喊我爸爸喊爺爺我都聽過。”

“滾。”

-

祁樂和方景曜待在一起，路子比他們野多了，酒都是整瓶灌，才兩個多小時，煙頭就落了一地，仍舊沒有任何倦意。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悠悠聊天。沒有話題也不會尷尬，不回答也沒關系。

說說笑笑，這么多年，早就成習慣了。

中途嚴小池醒了一次，看見方景曜的時候嚇得差點踩到他旁邊的曹昇。

方景曜粲然一笑，“嗨！”

出手卻十分干凈利落，直接把他給打暈過去繼續睡了。

祁樂提醒道：“你悠著點。”

方景曜無所謂聳聳肩，“慣犯了我。”

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禮品盒，扔祁樂懷里，“你這頓飯必須給我欠著。”

祁樂打開盒子，禮物居然是個打火機，方景曜出手，不是限量就是天價，或者二合一。

簡約藍黑雙色相間還挺好看，祁樂捻在指尖把玩，開了又合。

“剛剛吃的還剩點，要不要熱熱？”

方景曜推了他一把，笑起來，“臭不要臉啊你，一餐能吃窮你啊？操！”

祁樂沒忍住跟著輕笑出聲，“去你家酒店吃。”

好家伙，直接報復回去可還行？

方景曜：“行唄，我也記著了。”

“哈哈哈……”

方景曜看得出來，祁樂難得這么開心，笑著的時候眼睛像一彎弦月，眼尾上揚，虎牙外露，干凈純粹。

算了，懶得計較。

方景曜也不愛好好吃飯，他來祁樂家也幾乎是空著肚子。

阿姨早回家了，祁樂從冰箱給他翻出一包速凍餃子，幾片小白菜和兩顆雞蛋。再矮身去找柜子。

方便面和火腿腸，別無其他。

方景曜洗完鍋，當場石化，“就這就這？”

祁樂全部擺上去，攤手，“愛吃不吃。”

方景曜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盯著干凈的鍋，畫面靜止。最后拿起了吃了一半的老干媽，向現實妥協。

“你要吃不？”

祁樂點頭，“吃啊。干嘛不吃？”

“你做夢！”

“可以，我先出去睡會兒，好了叫我。”

“你他媽要點臉？”

“你做一份，那就是我的，兩份就我們一起吃，你看著辦吧。”祁樂無辜道。

話音落下，還真大爺似的環著手往廚房外走。

方景曜差點一口鍋蓋他頭上。

他以前從來不進廚房，更不會做任何吃的，做了也不能吃。現在僅有的技能都是被祁樂給逼出來的。

再和祁樂待下去，總有一天他要給新東方交學費。

他媽的，當初他說考不上大學，隨便砸錢念一個，祁樂就是這么給的建議，是真的狗。

還說什么，拓展他們家的產業鏈，成為跨入餐飲行業的牽頭人，滾蛋！

祁樂摸摸下巴，深思熟慮過似的，“其實挖掘機也可以，你家做房地產都不用請工人，老板的活，客戶放心。”

方景曜：“你是人不？要不是的話，你就汪兩聲。”

面煮好的時候，祁樂還真睡著了，方景曜沒好氣把他喊起來。

祁樂看著那賣相逐漸往好了發展的面，氣不死他一樣，從嘴里吐出兩個字點評，“賢惠。”

方景曜當場翻臉，和他干了一架。

最后面還得放微波爐重新加熱才能吃。

這大概也是方景曜為什么是這么多年以來，祁樂第一個真正的朋友，說不過，打不過，還不離不棄，要不是后來有亓心和邢瑤的存在，絕壁真愛。

也足以看出，這個沒有完整童年，沒有完整家庭，和祁樂一樣孤零零大男孩，內心到底有多善良溫暖。

他擁有的不多，卻依舊想著和祁樂分享。

書包里永遠帶著祁樂的藥，不在的時候，總會托人代替他關注著祁樂，多少次把祁樂帶回人間，見過瘋魔的，乖巧的，崩潰的，絕望的……所有的祁樂。

亓心不會放棄祁樂，他同樣也不會。

一直都是他，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盡最大的努力幫助祁樂。

他比祁樂大不了多少，是祁樂最好的朋友，很多時候，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像祁樂的親人，像哥哥。

方景曜學習不好，會打架，會抽煙喝酒還有紋身，頂撞老師，逃課，翻墻，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別人，更何況是祁樂。

他覺得自己比祁樂幸運，所以希望祁樂也能再幸運一點，如果不夠，他愿意填補，就算祁樂臉上再多一點點笑容，那都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