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定義祁樂是否自私。
他不希望言伊獲得幸福,因為他沒有得到過,也不想讓別人擁有。
他不希望祁長逸結婚,因為這是他好不容易的來的,卻又可以退讓,只要祁長逸的結婚對象不討厭他就可以,只要他們不生活在一起。
-
后來放寒假又開學,祁樂始終沒有來上學。
那天班主任拿了一個非常漂亮的信封進門,拆開,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一字一句念完。
那是祁樂被保送全國最好的高等學府的錄取通知書,他沒有來拿,也沒有傳來別的消息。
星期一開早會的時候阿拉丁狠狠地表揚了一番祁樂,臺下掌聲如雷。那聲加油不知道是給全體同學的,還是也給已經退學的祁樂。
百日誓師那天,他們錄了視頻給祁樂,說期待大學校相遇,一定要被老大罩著。
是的,從最后一次打架事件過去之后,祁樂是校霸的事情已然人盡皆知,同學們好奇的同時又覺得很驚訝崇拜。校霸和通知書放一起,肯定是北中的一號傳奇。
或許也可以算是祁樂延續了北中的“習俗”,學霸和校霸,一般都只能是一個人的。
-
亓心再也不被人喊“π妹”,她的話變得很少,欣慰的是,她依舊愛笑,熱愛她所熱愛的。
成功考上了98班的分數線,卻沒有選擇離開三班。
并且從年級二十七,一路殺到第二,最后是理科第一。
有人說她漸漸把自己活成了祁樂,但其實不是,她是連祁樂那份一起活,她留著以后分享給祁樂。
班主任在他們畢業的那個暑假,終于娶了清姐。
哦,就是畢業晚會那天被同學們攛掇求的婚。
而方景曜藝術分數線跨入國內一流藝術學府的門檻,文化分一直靠邢瑤的幫助。
最后也不出所料,兩個考了同一所學校,一個繼續研究美術,一個研究計算機。
亓心的學校在他們隔壁,和她一個學校的還有班長陳謙卿。
紀熠和溫芷萱一胖一瘦又一起念大學,日常聚會在群里各種秀。
方景曜也被拉入群,美其名曰,女婿。
只有祁樂的名字被人放進了心底,偶爾想一下疼一下,又感慨一下。他的消息不再是動態的。
最該傷心的亓心卻比他們任何人都積極。
她說:“樂樂,總有一天會重新站在我們面前的,那時候將會是最好的祁樂。”
-
祁樂不知道被祁長逸送到了哪兒去,就連方景曜也無從得知。
再也沒有和他們聯系過。
可卻每天都有人跟亓心說,說祁樂。
他們說,祁樂今天醒了,想起了很多事情。
祁樂終于主動說話了。
祁樂說想回家。
祁樂說要給她道歉。
祁樂說想她。
祁樂說……等我。
于是亓心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不管是怎樣的祁樂回來,都一定會是配得上他的亓心。
-
“亓心?想什么呢?”旁邊的同學用手肘碰了碰她的,一臉疑惑。
同學名叫楊萌,長得確實萌萌的,又白又可愛。
同時也是她室友。
亓心單手托腮,心不在焉道:“沒事,你剛剛說什么?”
楊萌捏捏她的鼻尖,恨鐵不成鋼道:“問你平安夜出不出去玩,晴一也去,那個重色輕友的我就不提了,不要她。”
重色輕友的姓戚,單名琪字,636唯一有男朋友的女生。
所以她們寢室的群名就是三只狗子,再加一顆紅紅的愛心。
亓心:“去干嘛啊?過幾天不是準備考研嗎?還去玩啊?”
楊萌嘆口氣,直接把她桌面的書給拿走了,“考試越大,考前越浪,去嘛去嘛。”
亓心無奈,把筆收好揣口袋里,站起來,“那走吧,去哪兒?”
楊萌上下打量她兩眼,直翻白眼,把她拉坐下來,“我們出去玩肯定是要排很多很多照片的啊,你就不能嗯……努力融入一下我們圣誕節喜慶的氣氛?”
“這樣吧,我們先回寢室,你換個衣服。”楊萌說:“我可不想你跟我們去吃飯還在桌子上留一個位置看書,女學霸。”
亓心笑了笑,“那倒不至于。”
“哎,萌萌,你真的好像我家黎老師。”亓心笑著道:“她就特別喜歡給我搞這搞那,比我精致多了。我暑假在家被她逼著穿了一個暑假的jk,寒假又是一個寒假的漢服。”
楊萌直戳她的腦袋,“有你這么個女兒,阿姨不操心一點能行嗎?”
“走走走,我已經能預想,你今天出去能加一百個小哥哥微信了。”
亓心:“……”
“沒那么夸張。”
楊萌才不管,把她一路拽回寢室,按在自己的位子前,喊了宋晴一過來,對她“上下其手”。
亓心:“我來吧……”
“閉嘴!”
“……”
于是在她們搗鼓亓心的時候,亓心又看起了書。
又是期末又是考研,她真的要好好努力。畢竟她不是天賦異稟的人,走到今天都是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的成過。
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多,她也每天過得挺精致的啊,至少化妝護膚什么的熟門熟路,還能自己拿卷發棒給自己做個造型。
看自己的書,讓別人忙去吧。
“鈴鈴鈴——”
三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
亓心尷尬笑笑,把手機拿過來,小聲道:“我去接個電話,待會兒回來再弄,行不?”
楊萌:“接啊,在這接,不礙事。”
宋晴一點頭,“是的,我們聽不見。”
亓心:“……”
“喂,怎么啦?”一個人拽著她的頭發,一個在夾她的睫毛,怎么走開?
那個電話是這三年,無數次跳動在她手機屏幕的號碼,會告訴她很多很多關于祁樂的事情。
“心心……”
亓心捂住嘴巴,嚇得手機差點掉地上,不可置信問:“樂,樂樂?是你嗎?”
室友面對她又想哭又拼命笑起來的表情,很是疑惑且迷茫。
“是我,心心。”
剛剛情緒還算穩定的亓心,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滾燙熱烈。
當初祁樂掐著她的脖子問她怕不怕?
她不怕,她希望祁樂永遠靠近。
像現在,用熟悉的語氣喊著她的名字。
亓心哽咽到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掉眼淚,嚇得兩個室友手忙腳亂。
“心心,別哭。”祁樂說話依舊很慢,很認真,“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我要去見你了。”
說著,祁樂笑起來。聲音帶著暗暗的欣喜,像是青春期的男孩做了一件很浪漫美好的事情,因為害羞不好意思直接告訴女孩,只好讓女孩自己去猜。
還是那個靦腆害羞,干干凈凈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