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壺茶。”
說話的是一個陰翳、干瘦的男人。
方天原本要上樓會房去,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沒來由也走下去,坐到了這個男人的旁邊。
“喲,這不是百曉生嗎?”
男人語氣古怪,像是嘲弄地說:“我以前讀過幾本書,里面也有百曉生這么個角色,不過,人家的本事可不及你啊。”
“怎么說?”
方天接過小二提來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嗯,沒有茶葉,就是白水。
“嘖。”
男人見方天沒動靜了,就自己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來了一杯。
“人家百曉生只能看出江湖上聞名的角色和武功,再強些,還知道點隱世家族和武功。怎么到了你這里,連個小角色的根底都知道了?”
“我不一樣,倒是你說的書,是什么人寫的?”
方天隨口一問。
男人也隨口一應,“誰啊?這天底下的書不都是江南笑笑生的嗎。”
他語氣里全是嘲諷味。
“你這話沒意思了。”
方天一起身,竟給桌子絆了一下,手上的燙茶潑到了男人左手手臂上!
“嘿!你這……”
男人退開兩步,擼起袖子。
方天定睛一看,這男人手臂上有一個古怪的刺青,是一種類似標志的東西。
男人似乎是想到什么,急忙放下袖子。
“對不起,對不起。早上被人吵醒了,現在人還有點迷糊。”
男人暗罵晦氣,也沒有心情喝茶了,就往樓上走去。
方天站在原地。
可惜,走得太快了,洞隱燭微還沒能分析出來。
與以前消耗一合血液的洞隱燭微不同,現在雖然不消耗血液了。可相應的,它分析的速度也慢了許多,期間還得不停盯著,目光不能轉到其他人身上。
嗯,這個人就是昨晚發聲要砍張勝虎手臂的人,他很不對勁啊……
還有手臂上的刺青,怎么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可惜,那個男人放袖子太快了,沒看清楚。
方天坐下,又倒了兩杯白水,一邊喝一邊思索。
還有江南笑笑生,他大概就是薛輕侯,可一個僅比自己早到了三個月的人,是怎么寫完好幾本書,并且有資本刊應出去的……
這也不對,按師傅吹牛和江南武宗打架的時間來算,最遲也是去年七月的事情了。
看來那家伙在這里也呆了很久。
穿越前的那個人頭人也是,他知道大夏王朝,還有所謂的神明,他很有可能是從這個世界過去的。
也就是說,我也許能夠……回家!
這次前去江南,一定要找到薛輕侯問個明白。
“百施主,原來你在這。”
方天抬頭一看,是慧深和尚。
他拿起茶杯,一口飲下。
“哈。舒服!”
他找了條沒被水倒濕的凳子坐下,“百施主,我先前去你的房間,沒看到人,就下來找你了。”
方天點點頭,“怎么樣,問出什么沒有?”
慧深和尚說道:“按洪施主所說,這次走鏢,管理全隊的就是張勝虎。”
“而這次押到貨據說也非常珍貴,所以,除了委托人的箱子和鎖外,他們福遠鏢局又加了一個箱子套在外面,鎖用的也是自己的。”
“這鎖的鑰匙嗎,就在張勝虎身上。”
“他們早上忘記了這一點,便沒有從張勝虎身上取下鑰匙。等到尸體失蹤,鑰匙也不見了。”
“他們的箱子是寒鐵打造,鎖也是配套的,一般的武器都不能拆開。這便是倒了霉了。”
“除此之外。”
和尚又喝了一口茶,“委托人給的信物也在張勝虎身上,這回一并丟了。”
“難怪他們這么著急。”
方天笑了笑。
“誒,對了,你和那王施主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說什么?”
王施主,就是早上來敲門,對方天惡語相向,說他是騙子的那個壯漢。
“他干了些惡事,具體我現在也不好說,畢竟還沒有撕破臉皮。”
見方天不想說,慧深也不問了。
“對了,慧深法師,你有沒有見過這個符號?”
方天手指一蘸茶水,憑著記憶將干瘦男人手臂上的符號畫在桌上。
“這是……”
慧深眉頭緊鎖,“這好像是九歌的刺青。”
九歌?!
方天身子一震,這不是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作品嗎?
“你們這里……呸,和尚,大夏的歷史里有沒有叫屈原的人?”
慧深思索片刻,搖搖頭,“小僧未曾聽過此人。”
九歌?九歌!
“九歌這個組織有多久的歷史了?”
“小僧不知,但大概在大夏建立前,九歌就存在了。”
“大夏建立多少年了?”
慧深一愣,“百施主,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
難道,這位百施主是從隱世家族里出來的?還是說他是海外人士?
“八百二十一年。”
八百二十一年……
方天手中的茶杯濺出許多水花,他的手抖動的厲害,原來,原來這么早以前,就有人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見方天魂不守舍的樣子,慧深拍了拍他肩膀,“怎么?百施主可是看到了九歌的人?”
“嗯……是以前遇到的。”
那個人,殺了張勝虎?
那個人,也是來自,故鄉?
“慧深法師,我現在有些事要去做。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方天從座位上站起。
“小二!”
他走到正在擦桌的小二旁邊,“你知道之前和我同座的那個男人是住幾號房的嗎?”
“是那個瘦瘦高高的男人?”
“對,就是他!”
“我記得,好像是三樓最里面那一間。”
方天聽罷,直沖上三樓。
最里面那一間,他沖到盡頭,前邊是一扇開著的窗,左右各一間房間。
“咚咚!”
方天敲了敲門,兩邊都沒有人回應。
心急之下,他哪管那么多,直接撞開門。
兩邊都沒有人……
而左邊的,桌上還擺著熱茶,茶水上還浮著幾片舒展開的茶葉。
房間的窗戶也大開著。
方天靠近窗邊,窗框上是厚厚一層灰,有些日子沒打掃了。
門是里邊閂著的,窗戶上也沒有腳印,外邊也沒有著力點。
除非輕功到了想到高妙的水平,不然,他是從哪里發力的?
難不成右腳踩左腳螺旋升天?
不過,這情況和張勝虎房間一模一樣啊。
自己這位潛在的老鄉也不是什么簡單角色。
對了,之前和慧深說話的時候,好像是有鐘聲……
只是當時我在想事情,所以聽的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