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讓人看到她試圖用紋身掩蓋丑惡的過程，尤其是秦溫酒，就好像被人撕開美麗的表殼露出血淋淋的骯臟面目，又羞恥又惱火，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我承認，我跟蹤你了。”

秦溫酒避開令時曼無地自容的紋身話題，抬步跨上前座，猝不及防地將單車蹬出去。

時曼身子往后一仰，連忙抓住他校服面料，指尖觸碰到他的體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

秦溫酒沒出言說她，悶頭騎車。

時曼側身坐在后面，微涼的夜風刮在臉上，膝蓋處有幾處已經割好線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明明只是小痛，卻揪著她的心，鼻尖酸痛，她終于忍不住咬牙哭了出來，又不想讓秦溫酒發現自己沒出息的一面，愣是磕著牙齒沒出聲，只是無聲淌淚。

她就想紋個身自欺欺人，讓自己忽略身上的傷，暗示自己從前那段昏暗時光并沒有發生過，但秦溫酒的出現，硬生生把她拉回到過去的陰霾里，還有被最在乎的人發現最不堪的場面，雙重壓迫之下，她還是爆發了。

她也不喜歡紋身啊，誰不想讓自己一身干凈無暇，可她有什么辦法？

孫蘭帶給她的傷害是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夢魘，她實在忘不掉。

秦溫酒看著前方，不著痕跡地放慢速度，騎了一段路，低頭看見時曼緊攥著他校服的手，那手背上的血管都明顯凸起了，可見她壓抑得有多厲害。

他不想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戳穿她，被敲碎了殼的蝸牛往往活不了幾天。

時曼哭的時間很短，都是在情緒壓制不住的時候才哭的，攏總不過十分鐘就收住了。

她用手背匆匆擦干淚痕，抬起頭看向前方，讓風吹走她的負面情緒。

秦溫酒最終還是把她帶回秦宅了，這個月她來了好幾回秦宅，比回到時家的次數還多，多到她險些以為秦宅才是她的家。

秦溫酒把車放進車庫里，挽住兩人的背包走在前面，時曼小步磨蹭了一會兒才大步追上去，右邊膝蓋的割線還在疼，走路姿勢不妙有些奇怪。

“站住。”

秦溫酒停住步子，時曼慢一拍才停住，是以從兩人并肩而行的狀態變成了一前一后。

時曼看著他走到前面，然后蹲下身子，“待會兒要爬樓梯，你腿不方便。”

時曼愣了愣，在他催促下連忙趴上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背她，早就知道她很輕，背上的一刻，他還是被她過分輕的體重稍微愕然了幾秒。

每回來秦宅看她豬扒食一樣風卷殘云，覺得她應該很重，不想竟是這般輕。

“花阿姨他們睡著了？”

時曼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有種做了虧心事怕被人發現的心虛感。

秦溫酒步上樓道，淡聲道，“他們十點準時睡覺。”

“這么早？”時曼來了興趣，“你們家是不是都這么守時啊？”

“這是自律。”秦溫酒登上頂層樓梯，連續上八層樓，還背了個人，也不見他氣喘。

時曼若有所思，“每天都這么自律，你們不會煩哦？”

“自律亦是習慣。”

習慣成自然，也就不存在無不無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