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被人稱為公牛的小車站內,這是蓋爾茲領主大人的財產,領主花了大價錢建造的車站,里面的馬車可以到達蓋爾茲堡的任何地區。
蓋爾茲堡的主人就是蓋爾茲三世子爵,這位名下擁有十二處莊園、七座磨坊、三座鐵匠店,還有八個村莊的領主對自己的子民很是愛護。‘公牛’車站從建造至今已經為他帶來了一筆不小的收入,這筆收入讓蓋爾茲三世放棄了五位騎士的馬匹,不過他覺得這筆買賣很劃得來,至少名利雙收。
泥濘的道路上到處都是馬糞,一位兩鬢斑駁的中年人背著包裹走到車站前,抬起腿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瓦片,在臺階上刮去腳上的泥巴。
“先生,你不能把泥巴留給我,至少這些泥巴太少了,我拿來裝進花盆都不夠。”
臺階上一個留著絡腮大胡,身材高大的胖子坐在椅子上吃著牛肉燉豆子,腰間掛著一柄出行時防身的短劍,身旁還放著一杯黑麥酒。
“你的豆子掉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對自己不滿的胖子,繼續用瓦片刮去靴子的泥巴。靴子是用牛皮鞣制釘上鐵釘,很結實也很笨重,刮去靴子上的泥巴后中年人滿不在乎的用衣袖拭去臺階上的泥巴。
“很好先生,不然我保證會用拳頭招呼你。”胖子說。
“這就是你們招待客人的待客之道,我想用一枚銀幣雇上一輛馬車去蓋爾茲城堡是不可能了,還是去市集里租用農戶的馬車吧。”
中年男人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銀幣,錢幣上刻畫的神圣大教堂很是顯眼。真正的洛基爾德錢幣,由教皇陛下親自繪畫出神圣圣光大教堂的圖像,這比其他國家的錢幣值錢多了。
胖子放下手中的食盒,從身旁拿起木杯。
“先生,我想那些農戶不可能給你提供一杯酒供您在車馬勞頓中消遣一下,要給您的馬車里多放一條毛毯嗎?
今天的天氣可是很冷的,保證是清洗干凈的,沒有其他味道。”
中年男人丟出手中的銀幣:“拿著吧,現在它是你的了,如果你把我送到蓋爾茲子爵城堡前的話。”
“感謝你的大度與慷慨,要來一點午飯,牛肉燉豆子火候剛剛好,牛肉爛了,豆子也很入味。”
中年男人神情愉快的說:“不了,我要留點肚子去品嘗子爵殿下家的食物。”
接過銀幣的大胡子胖子笑著邀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不忘給他倒滿黑麥酒。
“稍等一下先生,我這就去選一輛好的馬車,然后親自送你去蓋爾茲堡。路上太泥濘,其他人可沒有我這樣好的駕車技術。”
端起木杯,中年男人一飲而盡,舉起滴落的酒杯微笑:“能在給一杯嗎,有可能的話我回來也會坐你的馬車。”
“當然沒問題,先生。”
中年男人伸手扶了一下衣袖上的褡褳,這里面可是從軍數十年來的財富,十枚洛基爾德金幣還有一些銅幣,最后的銀幣已經花出去了。重新回到故鄉的感受很不好,特別是騎士團是被教皇下令解散的,突然之間就這樣失去一位圣教騎士的榮耀。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叫伊爾·埃德蒙,這片土地的遠游子。衣領上的深紅色綬帶被冬日的寒風吹起,伊爾緊了一下衣領又喝了一大口麥酒,故鄉的寒風還是那樣刺骨。
“請問······”
臺階下一位金發年輕人,帶著插著孔雀羽毛的帽子,身穿一件黑金紋飾的大衣,腰間的短劍鑲嵌著一枚瑪瑙。
“有什么可以幫到你嗎?”伊爾說。
“請問您是彌奧圣堂騎士團的成員嗎?”金發年輕人的目光留在伊爾衣領上的綬帶上,這是彌奧圣堂騎士團的象征,代表犧牲與罪罰。
“不!這是我從一個浣衣老女人手里買到的,連同衣服和綬帶,可能是他的主人遺忘了。”埃德蒙醉意萌發。
金發年輕人走上臺階,蠻橫的從伊爾衣領上將這條深紅色的暗金綬帶摘走。
“這是一位富有勇敢和忠誠圣堂騎士的榮耀,我會把它交還給他的主人,衣服是你花錢買的,而這個你買不了。”
伊爾拿起木杯大灌一口:“隨便,這只不過是一條布帶子而已。我是說對我而言,還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嗎?”
“懶惰的醉漢,父親應該把你們都趕出領地,蓋爾茲的領土上不應該充滿像你們這樣的無賴。”
金發的年輕人罵罵咧咧的離開,騎上一匹很強壯的棗紅色母馬。深紅色的暗金綬帶被系在他的衣領上,綬帶被冬日的寒風吹起,寒風同樣吹到伊爾那張布滿憔悴的臉上。
“先生,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絡腮胡胖子大腹便便的從車站內走出,手里拿著一張稅收紙條,有了它就可以駕駛馬車站里的馬車。
“不了,我想蓋爾茲子爵現在肯定沒時間接待我,知道埃德蒙一家搬走了沒有,如果沒有那么我們就去那里。”
“該死的老凱文,那個混蛋留下一個兒子帶著他的情人殉情自殺了,你也是來找他要債的嗎?”
伊爾聽見詢問之人已經自殺沒有一絲表情:“那么你知道他留下的兒子在什么地方,我是他的叔叔伊爾·埃德蒙,我可能要肩負起照料侄子生活的責任了。”
“混蛋老凱文把他的兒子丟在鐵匠鋪里,鬼知道他都五十多歲了還有女人愿意陪他睡覺甚至去死,上個月他帶著領主大人的堂妹回歸神圣的懷抱,希望他們兩個在天國能夠快樂!”絡腮胡胖子拿著馬鞭十分氣憤。
“什么地方的鐵匠鋪?”
“西邊二十多公里有一座市集,那是老凱文留下的,但現在歸蓋爾茲子爵所有,因為他帶著子爵的堂妹跳河,所以要補償。可憐的小埃文無家可歸,聽說去了子爵大人的城堡當騎士學徒,真是仁慈的領主。”
伊爾不免撇撇嘴:“一曲仁慈與博愛的贊歌,希望偉大的靈魂能夠回歸天國。那我們還是去蓋爾茲子爵大人的城壁,我見見那可憐的侄子,希望他不會像凱文一樣混蛋。”
“但愿如此,老凱文真不是個好東西。”
“雖與他是兄弟,但我很認同你的觀點,凱文不是一個好東西。當年我被趕出家門就是他干的,現在我回來了。”
絡腮胡大胖子坐上馬車的駕駛座吆喝著:“伊爾先生,不快點的話我們就只有明天去子爵大人的城堡,大冬天的我可不敢在夜晚駕車,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