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通過第一次聯考，除了過硬的英語閱讀能力和無懈可擊的邏輯思維能力以外，一個人還需要有特種兵一樣的冷靜和爆發力，苦行僧一樣的執著和自制力，還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

周五背完遺傳學，鄧明山破天荒地放我兩天假。

我跑回宿舍問幾個女生周末有沒有什么出游計劃，她們說她們正準備去布拉格兩日游，房間都訂好了。

“加我一個唄！”我激動地毛遂自薦，“我這個周末跟你們一起去布拉格！我知道布拉格有一家超級好喝的珍珠奶茶店，我可以帶你們去！”

“好哇好哇！”一群女孩瞬間眉飛色舞起來。我們在民宿網站上定了一大套房子，順便買了火車票。

周六早上，我們天還沒亮就爬上火車，然后所有人在火車上睡了個囫圇覺。

等下了火車大家才開始化妝，然后我們歡天喜地沖進這個古老與現代相交疊的城市。

拍照，逛街，喝奶茶！

這次聚集了來自八個國家的女孩。所有人坐在奶茶店里亂作一團，尤其是日本女孩山本水藤表演了一段臟臟茶的“標準”喝法。

除了我們一群傻大姐以外，奶茶店里還坐了許多人。可是山本水藤本根不管那么多，她抬起自己的臟臟茶說：“我給你們示范一下，臟臟茶要怎么喝！”

不同膚色的女孩都瞪大眼睛看著山本水藤，就連我都很好奇，臟臟茶在日本有什么不一樣的講究。

山本水藤不負眾望，她把一雙紅唇貼到吸管上，然后她捏住吸管的手指開始上下活動起來！

我們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山本水藤喝奶茶的樣子，怎么跟島國毛片里的動作差不多？她這是在喝茶還是在拍片？

就在所有人看得一頭霧水的時候，山本水藤突然抬頭。她臉上露出醉生夢死的傻笑，一股棕白相間的臟臟茶從她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WhatthemotherF**K！”一桌女孩全然不顧顏面，當眾全都罵了起來！

山本水藤卻笑得越發放蕩！“知道為什么這個茶叫臟臟茶嗎？這回你們該知道了吧！臟臟茶不僅名字臟，長相臟，其實它的喝法也臟！哇哈哈哈！”

我勒個去！我抬手捂住眼睛，這畫面根本沒法看！都說島國妹子豪放，可這里是公共場所，再豪放也不能在公共場所進行色情表演啊！

我對面坐著印度婆羅門女該阿什芬（Ashfin），她的膚色是所有女孩里最白的一個。看到此情此景，阿什芬一張漂亮的臉蛋被羞得一陣紅一陣白。

我看到桌上大多數人的尷尬，便及時制止了山本水藤的表演。

“Yama醬！”我拉住山本水藤說，“這里是公共場合，旁邊還有好多留學生和未成年人。那些留學生肯定懂英語，你這么表演會被他們看到的。”

山本水藤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兩個中國男孩坐在我們隔壁桌喝奶茶。山本水藤玩興一上來，她故意放大聲音說：“聽說中國男孩出國前都是處男！”

鄰桌的兩個中國男孩本本分分低頭喝自己的奶茶，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山本水藤在說什么。

我當真是急了！“難道你還對處男感興趣不成？”

“沒睡過。”山本水藤壞笑著說，“想試試。”

隔壁桌的兩個中國男孩終于受不了了，兩人抬起自己的奶茶杯，像是逃命一樣往大門方向一股腦跑了出去。

“哇哈哈哈！”山本水藤指著兩個跑遠的男孩說：“原來他們真的是處男！哈哈哈哈！”

“夠了！”我瞪給山本水藤一眼，“那兩個男孩年紀那么小，頂多是兩個剛出國的小高中生。我們一群老阿姨再是十惡不赦也不該調戲小高中生。萬一他們是未成年人，你這種行為可能涉嫌違法！”

“開個玩笑啦！”山本水藤笑著說，“米茲，你最近和那么多男孩約會，你到底是在和誰交往啊？”

“我和誰約會了？”我簡直搞不懂，為什么最近總會有人問我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山本水藤掰著指頭說：“越南的鄧明山，俄羅斯的列夫，以色列的羅德曼，伊朗的莫森。我上周還見你和那個新來的伊拉克男孩玩得很好，他一直在給你拋媚眼。還有，津巴布韋的那個男生明明是其他實驗室的，最近老來我們實驗室借儀器。”

被山本水藤毫無根據數落一通也就算了，一桌的女孩還跟著連連點頭。

“點什么頭！”我說給所有人聽，“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通過第一次聯考。我相信，你們的想法跟我一樣。”

“不一樣！”山本水藤揮揮手說：“離了愛情，我就不能呼吸。所以你的愛情到底寄托在哪個男孩身上？”

“呵呵！”我瞇起一雙死魚眼，“你們當是知道的，我家境很一般。我滿腦子想得都是生死存亡，沒時間思考什么是愛情。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沒有退路，我必須一條道走到黑。要么活下來，要么被淘汰。”

“你還真是……”山本水藤斟酌了一下，說了一個單詞：“Asexual。”

“阿彌陀佛！”我合十雙手念一句佛號，索性做坐實了性冷淡的評價。

山本水藤換上笑臉說：“我本來是想提醒你，對這幾個男生多注意一些。他們私下都有交往的對象，我怕你不知道內情，成了他們的ThirdPerson（小三）。”

這回我稍微來了些興趣，“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都有交往的對象？”

“是啊。”山本水藤好笑一聲說：“我見羅德曼對你特別熱情，我挺為你擔心的。羅德曼上個月和一個日本女孩上床了，后來他們兩個都得了性病。不知道是誰傳給誰，反正現在他們兩個都在互相譴責對方。”

“這么勁爆的嘛！”這回我興趣更濃了，“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他是個禁欲系的。”

說道興頭上，越南妹妹阮風敏插話說：“米茲啊，你要是寂寞了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他是個BBC。”

“BBC？”我不明所以問，“英國廣播電視臺？”

“噗！”我一口奶茶險些吐滿一桌！桌上的女生說話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一個二個說起話來跟老鴇拉皮條一樣！

我滿懷怨念瞪給阮風敏一眼，問：“你試過啊？”

“嘿嘿！”阮風敏說，“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愛關燈。燈一關，他整個人就變成個隱身人，我根本找不到他在哪。然后他一笑，黑漆漆的空中突然飛起一排白牙齒，我差點被嚇死了！”

誒唷我去！我再次提醒在座眾人：“這里是公共場合，注意言行。這種話我們可以回到所住以后關起門說，不要拿來大庭廣眾之下說。”

幾個女生反而不服氣了：“說男人有什么不可以的？男生還不是經常這樣說女生！”

“尊重是相互的。”我好言好語勸說道，“我們是女孩，我們不能接受男孩子在公眾場合討論我們胸有多大肉有多緊。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我們想要得到男孩的尊重，首先我們就必須尊重男孩。

“這種話只能私下說，不能當眾說。況且這里坐著其他食客，我們當眾討論男生器有多大活有多好。這種行為不僅對被點名的男生不尊重，對旁邊坐的男食客也不尊重。”

幾個女孩一時陷入沉默，過了許久阮風敏才說：“米茲，你是我見過的人里，第一個說‘尊重男孩’的女孩。我以前從來沒聽過，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我也覺得好奇怪。”山本水藤說。“我以為尊重男孩就是服從男孩，順從男孩。我今天第一次從你嘴里聽到另一種尊重，第一次感覺我們和男孩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