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灑落燭山,蘭灝以力證圣后,整個燭山,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道蘊所籠罩。蘭灝沒有收斂自身的圣道氣息,燭山諸魔,也都盤腿坐下,借圣道之韻修行。
經此一戰,魔族雖隕落了不少強者,但新的虛境宗師,應當會迅速崛起。
而蘭灝身前,此時卻跪著一個黑甲男子,低著頭,在等待蘭灝的裁決。
“公子,不殺了他?”樊璃站在蘭灝身旁,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出身人族大夏皇朝鏡天司的幽魚,手中長鉞已劃至他的脖頸,轉頭朝蘭灝問道。
“失算了啊……”蘭灝還在閉目感受自神魂而起的圣人道蘊,感受這種已然破開天道囚籠、正在與天道想抵撞排斥的強大力量,嘴角浮現出輕蔑的笑容,“殺他何用?此番上燭山,也為我斬殺了不少魔逆。放了他,讓他自己選……留在魔域還是回蒼域。”
樊璃收了雙鴦鉞,又朝蘭灝問道,“公子,瀠帝怎么辦?”
“怎么辦?姜堰在禹都設局,我自去禹都破局即可,他們還真以為,憑這些下三濫的鬼蜮伎倆,能攔得住我不成?”蘭灝笑著一說,對姜堰等人卻是十分不屑。
“公子,這是殺局,禹都有十三品位階的都天大陣守護,不能去啊!”樊璃在蒼域待了二十六年,自然比蘭灝更清楚禹都那座已近圣道的十三品都天大陣的威能。
“想要設局,還要看他有沒有控局的能耐。”蘭灝睜開眼,北望蒼域,笑著說道,“六域兩千余載不出圣人,他們這些螻蟻怕是都忘了,圣與虛的差距到底有大多。那什么都天大陣,縱然是十三品,也不過站在虛境之巔,何懼之有?”
“可……”
樊璃本想再勸,卻被蘭灝出聲打斷,“好了,阿璃,不用再勸我了。我也知道,以他大夏皇朝兩千余年的底蘊,縱然我入圣,也未必不能殺我。可姜堰以阿瀠作要挾,我是不可能不去的。我若真的戰死禹都,你可前往靈域瀾音寺,我在寺中輪回佛塔的舍利上留有一縷神魂……我君霖不信天、不信命,我既然能轉世一次,也當然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瀾音寺的輪回舍利,雖然比不過上一代青胥魔帝嬴瀠手中可送人不入輪回、不滅神魂記憶而得轉世的往生鈴,卻也可將神魂牽系在舍利之上,若得機緣,還是能喚醒前世記憶。瀾音寺也是以此尋轉世佛陀,這才成就了“三千佛寺盡聽瀾音”的偌大威名。
蘭灝目光深邃,盯著星輝亂灑的漆黑夜空,感受著天道之上的磅礴力量,又說道,“阿璃,上輩子,她用命換我不入輪回;這輩子,該我用命換她一世安穩了。”
“可瀠帝畢竟有往生鈴在,生生不滅。若是瀠帝死了,咱們等她再轉世不久可以……”
蘭灝搖了搖頭,說道,“就這一世,我都已不知她還是不是那個阿瀠,再來一世,怕就更加物是人非了。更何況,她若真再轉生,我也不可能循著我身上的這道輪回業力,找到與它糾纏的往生鈴了。錯過了,也可能就生生世世,再也見不到了。”
蘭灝張開雙臂,浩浩魔元自他雙手而出,瞬間匯聚在燭山之頂,給漆黑的夜空染上了一層更為恐怖的黑色,“阿璃,若我戰死,去瀾音寺等我!若我凱旋,隨我踏平六域!”
夜空中的黑色旋渦越來越大,直至某個瞬間,“砰”的一聲響,竟開成一道虛門,蘭灝哈哈大笑,笑聲回蕩燭山諸峰,“凌霜,隨我赴禹都,殺,無,赦!”
下一刻,那個六域兩千余年來第一個破開天道囚籠的魔圣,跨萬萬里無距而至禹都,將圣人的恐怖氣息,落在了大夏皇宮的天晟殿上。殺意,籠罩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