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難受的，大概只有兩個人。
莓神看著彈幕開始瘋狂夸自己是常小樓的好兄弟，他先是莫名其妙，然后看見了‘河洛’這個熟悉的名字，他的大腦突然懵了一下，下一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心臟慢了一拍。
“兄弟們，今天就打這里了啊，我先下了，明天見啊，明天見啊。”莓神強忍著心中那股擔憂，退出了直播。
當初游龍找到他的時候，他其實是不愿意這樣做的。
可他偏偏就是看不慣常小樓。
明明是自己先到的，憑什么什么好事都在照顧他？
之前不過是一個連自己都瞧不上的小主播，怎么再一抬頭，不僅一躍而上，還成了自己的老板，連自己，都只不過是他的背景板。
他不甘心啊！
他意識到，如果自己就這樣碌碌無為下去，或許真的一輩子就這樣了，只能作為別人的背景板，墊腳石，永遠不可能翻身。
而適時出現的游龍，又給出了豐厚的條件，而且實在是太過誘人。
“只要你能幫我錘死他，我直接給你A級合約。”游龍信誓旦旦地說道。
莓神的呼吸立馬加重了，A級合約，那可是之前新人王前十才有的待遇，A級合約不僅意味著自己的身價能夠更上一層樓，更以為自己將會成為游戲區為數不多的大神玩家，獲得官方認證的那種。
自己已經直播了一年前，之前在韓服打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粉絲基礎，而后來國服開啟，他立馬回到國服繼續打。
如今，就是這個翻身的機會。
“但我如果這樣做的話，肯定會得罪貓皇和慕姐……”但他依舊遲疑了一下。
“你難道想一輩子給他們打工？看他們的臉色吃飯？”游龍的嘲諷像是來自地獄的低語，將他一步步拖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事成之后，你和貓皇的合約是同等級，你何必看他臉色吃飯？還是說你給人當狗當習慣了？”
“……”莓神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
但不可否認，游龍說的是對的。
當初自己連臺直播用的電腦和直播設施都買不起，只不過是個無業游民，在網吧打打單子過活，直到后來偶然遇見了貓皇。
可又有誰甘心一輩子當狗呢？
“好，我答應你。”
他的思路還沒走多遠，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莓神苦笑了一聲，該來的都會來的。
打開門，果然是貓皇。
“貓哥……”莓神猶豫了一下。
“嗯。”貓哥手里捏著一根煙，眼睛里的目光很平靜，“出去走走？”
莓神內心輕聲嘆了一口氣，輕輕帶上了門。
別墅外的休閑區，貓哥和莓神并排走著。
貓哥輕輕把煙咬在了嘴里，莓神連忙掏出了打火機幫他點燃。
“來這里快一年了吧？”貓哥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問道。
“嗯，是。”莓神點了點頭。
“我還記得當初你來我這里的時候。”貓哥笑了笑，“那時候還是個混小子，有沖勁，當時你的女朋友也才和你分手，對吧？”
莓神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原因是什么來著？你要和哥們出去打游戲，她非得你陪她，然后說了你就是不愛她之類的話，你們為了這事兒大吵了一架。”
“嗯，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只要我沒本事，做事情都是錯的。”莓神點頭道。
“那你還記得后來我是怎么對你說的嗎？”貓哥笑道。
莓神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說，薄情和寡義從來都是一對孿生兄弟，聰明的女人從來都不會試圖只選擇其中一個。”貓哥抽完了煙，他把懷中的煙盒丟給了莓神。
莓神接住，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貓哥。
“收拾一下吧。”貓哥回頭了，“我們的路，就到這里了。”
……
運營組里，游龍死死地盯著屏幕上。
前期的運營，黑粉組，爆破組，已經微博上買的帖子，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刷新了起來，而且是瞬間反撲。
他一時間還沒有明白什么。
但是他看見了關于那個叫做常小樓的家伙，旁邊還出現了一個名字。
河洛？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河洛和常小樓確定關系？所謂‘渣男’竟然是碰瓷？”
“電競‘渣男’竟然是黑粉所為？直播的水究竟多深？”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河洛就真的不怕自己的粉絲量暴跌嗎？”游龍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他很清楚那些女主播的運營方式，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敢如此確定，自己能夠動常小樓。
因為一個沒有談戀愛的女主播，比已經名花有主的女主播要值錢得多。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女主播就算有了家室，也不敢公布出來的原因。
誰不想和錢好呢？
另外一邊，逍遙嘿嘿一笑。
“兄弟們？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了，給爺趕緊刷上去，讓那些混蛋知道，想動爺的人，可得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老大，你看這個標題怎么樣？《電競渣男……》”
“能不能有點創意啊？要吸引要求，要暴力！懂不懂！標題黨懂咩？”逍遙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清純校花竟落入渣男之手，還極力幫他洗白，背后的真相令人震驚》！懂不懂！”
“老大就是老大！牛逼！”
逍遙看著自己手里的資源開始徹底開動了起來，他不由得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游龍啊游龍，沒想到你丫濃眉大眼的，竟然如此小氣，不過這樣也好，我還一直擔心怎么推才能把常小樓的圈外曝光度給推出去，結果你倒幫了我不小的忙啊。”
……
“叮鈴鈴……”
電話聲響起，游龍心情煩躁地接了起來。
“龍哥，我是莓神。”電話那頭的莓神自報家門。
“沒空。”游龍掛掉了電話。
“叮鈴鈴……”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游龍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說了沒空了嗎？有什么事情快說。”他強忍著怒意。
莓神只不過是他的后手，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河洛會放棄自己的未來，直接幫常小樓站臺。
事到如今，莓神已經不重要了。
“我已經兌現了我的承諾，現在該你了，龍哥？”莓神的聲音很平靜。
“什么承諾？”游龍冷笑了一聲，“我是說你把常小樓錘死，你錘死了嗎？他不僅沒死，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你的問題，你可從來沒有告訴我河洛會出手。”莓神回答道。
“你他媽也沒告訴我！上次河洛和你們五排，你不是說是慕冰河叫她去的嗎？不是兩個人基本沒怎么交流嗎？這一下子就走到一起了？你當我是傻子？”游龍怒道。
“我已經實話實說了，你愛信不信，反正現在我也和貓皇他們鬧崩了，大不了我不直播了，魚死網破得了，我再不濟，好歹也算是直播時間比較久的老主播了。”莓神冷靜了下來，他一字一頓地回答道，絲毫不讓步。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你就是一條狗而已！之前是貓皇養的狗，給點骨頭就搖尾巴的狗！要你的時候揮之即來，不要你的時候就丟在一邊！而現在，除了我以外，誰還會收留你？大家都知道，你現在就是個喪家之犬，而且還是會咬主人的那種！”游龍怒不可遏。
但是莓神卻出乎意料的冷靜。
“我只要B+級合約，我手下可沒那么多主播，大不了我不直播了，但是你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會知道，你是那個用了人就會把他丟在一邊的人，你覺得以后還會有人相信你嗎？會有人為你做事嗎？”
“……”游龍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莓神確實比自己要灑脫很多。
而且，B級合約，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以，今天以及之前的時候，就當做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