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安德芬，不如初見時的囂張跋扈，安靜了不少。
莫語隱隱感受到對方的悲傷。
她不敢多說話，輕聲喝著茶水，隨著安德芬的視線，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
“莫小姐，你結婚了吧？”
“是！”
“孩子呢？”
“兩個！”
“挺好！”安德芬抽煙的技術很高，中間不曾出現拔煙休息的狀況，也不見她喉嚨吞咽。此時，莫語的腦海中，莫名出現王翊抽煙的畫面。
如果說安德芬抽煙給人淡淡憂傷的感覺，那么，王翊給人的感覺便是痛苦的隱忍。
這時候，她想，其實這兩個人是非常適合在一起的吧。
“抽煙，我是跟王翊學的。”女人自嘲。
莫語不答，靜候下文。
“最初見到他的時候，我是市場部新人，他是銷售代表，我們順理成章的認識了！那時候，我對他唯一的印象只有兩個字——”
莫語側耳。
“干凈！”
莫語了然。
可不是嗎？王翊有潔癖，哪怕身上的衣服沾有一絲灰塵，也會心生不悅。有條件的話，他會及時更換一件。
“你和王翊熟嗎？”她忽而又問。
莫語想搖頭。結婚前是熟悉的，結婚有孩子之后，就不熟悉了。
“算了！”還不等莫語回答，安德芬自顧自地說道：“我想應該是不熟的，畢竟不管從身份上還是地位上，你們都不可能有熟悉的可能。”
莫語有點尷尬，索性不回答。
“莫小姐，你看看我，再找到一個金龜婿的機會大嗎？”安德芬忽而轉了話題。
“安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有話就直說，說的這么彎彎繞繞干什么？”顯然，早已熟悉銷售話術的安德芬并不滿意這樣的答案，皺了皺眉，“放心，今天你我的對話，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
一聽這話，莫語內心歡喜，面上卻是故作淡定。
“安小姐，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按照你這么優秀的條件，追求你的富家子弟一定不少。只是沒有你看中的吧？”
“莫小姐，看來你還是挺會看人的嘛！”
“不，我不會看人，只不過是因為安小姐你的確很優秀，我只是將自己內心所向說出來而已。”
安德芬輕笑一聲，“都被我拒絕了——我一直忘不了王翊！”這話直白的讓人臉紅。
年過而立之年，莫語不會再勸人主動去追或者放棄。一個三十多年紀的女人早就有了固定的行為模式，早就不會因為別人的一言一語而產生動搖。
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莫語選擇繼續沉默。
“莫小姐，你將你們公司的資料留下來吧。我先看看！合適的話，我會聯系你。”
這一場交流讓莫語汗顏！安德芬的這句話，無疑說明一個讓人氣憤的事實：簽不簽合同，她說了算！
不過，一場交易，銷售大多是被動狀態。如此，她便也不在過份糾結。
離開安氏集團的時候，天已近黃昏。
“上車！”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莫語猛然抬頭，“王翊!”
想要禮貌拒絕，可看了看空無一車的街道，莫語閉上了嘴。
“王總也有客戶在這附近？”
王翊點點頭。
“王總，你在前面將我放下來就好了。那里有計程車，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她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安德芬憂傷寂寥的側臉，心生一絲愧疚。
轉念一想，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又不是王翊的初戀，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王翊喜歡過她，但這只局限于喜歡而已!至于初戀，她仔細想了想，肯定不是她!
誰見過年幼時和兄弟勾肩搭背的初戀？
她絕不相信！
再而想到那足有數十萬的金額合同，以及那其中百分之十的提成，莫語借著膽子問：“王總，不知下個月你有沒有時間。”
男人點頭。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總會有時間的！
過去十年不分日夜的拼搏，讓他現在得到了分配時間的權力。
“那下次你能不能陪我來見安德芬，不，見安氏集團市場負責人？”
王翊并未回答，車子依舊不急不緩的開著。他透過后視鏡，仔細觀察后視鏡中，正襟危坐，一副防備狀態的女人，心生一股失落。
“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安德芬的關系？”
“知道啊！”莫語尷尬一笑，“可是這個續約的問題，可能只能你出馬了——”為了那幾萬的提成，莫語決定恬不知恥一回。
在賺錢這件事情上，絕不能要臉！若是要了臉，那么就沒錢了！
為了孩子們和自己的生活水準，她接下來決定要做不要臉的人。
“好！”他又問：“安德芬都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又怕事后被捅破，惹得對方不開心，小心翼翼補充道：“說了一些愛慕你的話。”
“其實我們只牽過手，我不喜歡她。”
突如其來的解釋，讓莫語不知如何安慰。畢竟她是個外人，沒有資格干涉別人的過去。
不對啊，她怎么就是干涉別人的感情呢！她壓根就沒有主動提起，最后尋了一個比較中性的回答。
“其實，安德芬人挺好的。”
初見安德芬，必會為后者身上所釋放出的妖嬈女性氣質吸引，可在后者放下偽裝，莫語這才發現：她不過是一個苦苦等待愛人的癡情女子。
“你真的這么認為？”男人的語氣依舊淡淡，莫語的膽量大了些，頓時忘記彼此現在的身份，變會十年前的調戲口吻。
“聽說你是因為初戀，才跟安德芬分手的。我和你認識了這么久，怎么不知道？”
“她結婚了！”男人忽而打斷，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別人都說王翊是一個話題的引導者，莫語卻覺對方是一個話題殺手。
“就把我放在——”
“不，我正好沒事，幫你接送孩子們吧。”又被男人果斷的聲音打斷。
“可是，王翊，這會不會耽誤你？”
“不會！”感受到對方胡思亂想，解釋：“其實我的朋友不多，現在只剩你一個了！”
剛剛下課，段天澤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眼神正好對上正對講臺的向小天。
“老師！”向小天很喜歡這個搞笑幽默卻又飽讀詩書的數學老師，“有人想你了。”
“你怎么不說有人罵我了?”
“如果那個人沒有想起你，怎么會罵你？”向小天面露不屑，一副看白癡的模樣。
段天澤雙手輕輕拍了拍向小天的頭頂，嗔怪：“誰讓你用這種眼神看老師的？尊師重道，語文老師沒有告訴過你們這個道理嗎?”